着与拂珠同色的衣袍,五官十足英俊,然神情却冷峻到近乎冷酷。他周身气质也是极致的冷,仿佛生杀予夺,常常令人望而生畏。
“师兄。”
“嗷嗷。”兄兄。
拂珠和白近流一前一后地出声。
独孤杀颔首:“我刚刚得知了一件事。”
他向来有话直说,拂珠也直接问:“什么事?”
独孤杀道:“有人从宗主那里听闻,乌致打算过些日子与他带回来的那个楚秋水结契。”
拂珠先是一愣,而后道:“不可能。楚秋水是凡人。”
倒并非说修士无法与凡人结契。
而是以乌致的修为,也以宗主对乌致的看重,乌致若要结契,对方势必只会是修士,绝非连根骨都不显的平庸至极的凡人。
独孤杀道:“楚秋水是凡人不错,不过据我所知,她在来万音宗前已拜入凌云宗。你知道的,以凌云宗的底蕴,哪怕楚秋水天资奇差,她日后作为也低不到哪去。”
拂珠身为剑修,当然听过凌云宗的名头。
凌云宗,全天下剑修最向往的圣地,当之无愧的东海蓬莱第一宗。
拂珠沉默了。
独孤杀再道:“想找乌致问清楚?去吧。”
拂珠抬脚便走。
独孤杀这时又喊:“师妹。”
拂珠回头。
独孤杀笃定道:“你不开心。乌致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
“师妹又说谎,”独孤杀微微眯起眼,杀意一晃而过,“明日无事,我去会会他。”
“师兄不必如此。乌致他……”
“去吧。”
想要劝说的话被打断,记起前几次劝师兄别去找乌致的后果,拂珠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御着风去楚歌峰。
大半日过去,峰主洞府里不见楚秋水,也不见众弟子,只乌致一人在。
他正在亭子里奏琴。
认出案上的琴是早晨送的那把,拂珠敛了情绪,近前为他焚香。
幽香缭绕。
乌致闭目,信手弹了半曲。
清越,悠扬,如诗如画。
待他停手,拂珠问:“新作的曲子?”
“是。”
他抬首,眉眼微微含了点笑意。
霎时间流云浮影,晚风暗光,他置身此番景色中,好看得不得了。
他道:“还请凝碧师妹品鉴。”
拂珠想像以前那样从各个角度来进行评析,再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地赞美,可寻思好一会儿,也只干巴巴地道:“曲子很好。”
乌致收了笑意,问:“有心事?”
拂珠默然数息道:“我听说,你要和楚秋水结契?”
乌致按着琴弦的手指一动。
顿时“铮”的一声锐响,突兀极了。
空气悄然变得凝滞,呼吸也不自觉屏住。拂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乌致,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他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拂珠眨了下眼。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没有否认。
她错了。她不该来找他的。
原本就有些沉重的心在此时变得愈发沉重,拂珠张口,吐字略显艰涩:“你和楚秋水结契,那……”
那我呢?
你将我置于何处?
许是看出拂珠未言之意,乌致难得解释:“那些都是胡言乱语,你不必当真。”又道,“我只是奉长辈之命照看秋水一段时间,待她适应了蓬莱,便要送她去凌云宗。你且安心。”
安心?
说得轻巧。
宗主是乌致师父。从他师父那儿传出来的消息,一宗之主焉能胡言乱语?
更何况最开始他反问她从哪听说的,足以证明他是知道结契这事的。若非她得了师兄的提醒过来问他,恐怕真到了他与楚秋水结契那日,他也不会主动和她解释。
他一贯如此。
需要她时,他全盘告知,顺带也会对她好一些,好似他心里其实有她一分位置;而一旦用不到她,那她就是不相干的局外人,她甚至需要通过别人才能得知他在哪里做什么,然后绞尽脑汁地想该怎样才能帮到他。
因为倘若她不去主动找他,多的是人给他献殷勤,他迟早会将她抛之脑后。
渡劫巅峰的尊者,全万音宗最有希望飞升上界的大能,他的爱慕者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影响不到他什么。
那么她是疯了还是傻了,当真信他说的安心?
拂珠摇头:“我安心不了。”
“那你待如何?”
不知拂珠的话哪里惹到乌致,他眉微抬,笑意云淡风轻。
他松开紧扣着的琴弦,沿着刚才那半曲继续弹下去。琴声悠悠切切,他话语混入其中,拂珠听得不太真切。
他道:“不若往后你日日来楚歌峰,看我到底会不会与秋水结契。”
这提议好。
拂珠刚要点头,却在动作前及时反应过来,他这哪是提议,他是在试探,是警告。
乌致好静。
曾经有次宗主在他研习新曲时派了好几名弟子来楚歌峰传唤,结果没能传唤到他人不说,那几名弟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