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攻城已经进行到十三日了,城中羽箭已经快用尽了,只能捡敌军射过来的箭矢,阵前的大戟士已经没有了第一日的勇武精悍,各个浑身疲惫,不堪苦战。这一切杨琼都看在眼里,他下令将外围守军撤去,龟缩进城,好好修整一段时间,准备接应南边的支援,
城下的敌军在破口大骂,在疯狂叫阵,哈哈大笑,城上的箭矢本就不多,不能随意散射,杨琼拿过一张五石雕弓,瞄准,砰,一箭钉死了城下叫嚣的士卒,再一箭,瞄准一个想要逃跑的,砰,直接射爆了头颅,红的白的四溅,城头上欢呼一片,士气高涨,
“咱们是守城的,现在才哪到哪,之前跟他们在城下打,不欺负他们,现在站在城头了,他们倒是一个个耀武扬威了,有种的,就爬上来,来一个,死一个。”
守城到了第二阶段,这个状态,防御力是真的没话说了,只不过更容易被敌军围起来了,杨琼只能先让大戟士好好休整,时刻准备出城破敌,接应支援。
城下,北胡大帐,
“报告大帅,南边的斥候已经发现乾军动向,四万步卒,一万骑兵,携带大量粮草辎重,向着破虏城来了。”
阿托不花翻阅着军报,向着大帐里的诸侯们也就是各位万户们询问,
“前方有大量辎重,粮草兵器盔甲,吞下来,三七分账,你们谁想接这个军令,吞下这支支援的军队?”
仗中的万户只有三十余位,不是五十位,是因为有的万户,底下有几万人马,不是每人刚好一万,有的甚至不到一万,万户之间实力参差不齐,对可汗王庭的态度也是有远近忠心的差别,最强的一只,是可汗的妻族,足足有五万兵马,其中还有一支王庭狼卫,足足一万重甲骑兵,只受可汗和妻族族长调度,是对王庭最忠心的部队之一,布鲁邦伊,是妻族族长,也是这五万军队的统帅,
“末将愿往。”
阿托不花看着请战的布鲁邦伊,他在思考,用一个反贼的角度思考,如果陛下被刺,他的私兵还被派往了前线,那么就算后方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政变可以说易如反掌,但是这几十年的恩情,真的不顾了吗?但用一个大帅的眼光看,这支铁骑对攻城没有什么帮助,人吃马嚼的,就放在这,实在是浪费,
“再点三万兵马,随你一同前去。”
阿托不花还是下了这个令,他没有想过造反,但不意味着没有人想拥立他造反,把布鲁邦伊派出去后,他会清扫跳出来的这些墙头草。
拒北坡,再往前走就是一马平川了,除非从两边山地翻过去继续走小道。很显然,颜坡没有得到岳灵的通讯兵,只得到了一个记号,意思是“行军顺利,大事可期。”
“全体,就地扎营。”
“将军,在坡上扎营吗?”
“坡下扎营,身后为坡。”
“将军,敌军绕路来攻后方怎么办?”
“坡上挖坑形成鱼鳞坑,品字形排列,若是敌军冲下,人仰马翻。”
军队马上调度起来,开始动工,先是把坡上挖出来的沙土运下来,堆积拍打成垒,也就是小土包,逐渐堆成一个土台,然后将营帐围土台而建,成半圆形,半圆的口对着土台,土台上搭建器械,前后两面都可以打击到,骑兵散了出去,从挖出来的坡上小道跑出去侦察后方,维系和飞将城的联系,通报这里的状况,贪狼军把粮草物资都一一分配下去,多余的也都藏在土台附近,一杆狼头大旗被拉起,另一面大写一个“颜”字,
朝廷大军的旗和安家的旗都没有插,因为虚实,在这场守营战里,颜家是正兵,曳落河是奇兵,想要致胜,就不能把所有底牌暴露出去。
营帐初成模样,从外头看坡的方向,密密麻麻的营寨,后方高台还有寒光闪闪的攻城弩,足足五架,从坡上往下看营寨,坑坑洼洼的坡,马腿踏上去很大概率就折了。
这片营帐距离破虏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以说刚刚好卡住了,又占着这块说好不好,说差不差的地势,因为坡下扎营,乃是兵家大忌,一旦下雨或是放水很容易就导致泥石滑坡,大军被淹,更别说这种挖了鱼鳞坡的地方了,但环境也得结合当地气候,颜将军打了一辈子仗了,看天气难道还不会,这天干的草都黄了,还是刚过了水草丰沛的雨季,再下雨就是老天不给力了。
而且营帐的设置也很巧妙,都在高台后,也在坡下,给人下意识的感觉就是得绕后突袭,两面夹击,一面从坡下往下冲,一面从正面应付,布鲁邦伊看见对面的阵势就明了了,对方这是打定了他们会包围他们,所以无论是在野外行军路上被包围,还是准备好防御被包围,结果都一样,而且这里没有城池,伤亡比更加合理。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们所愿。”布鲁邦伊心里清楚,这帮人打的就是死战不退的心了,身后是坡,撤退?想什么呢,往后跑就是个死,根本杜绝了军队里往后跑的心思,守住,牵扯兵马拖住,分担破虏城压力?笑话,破虏城没事,他们得被我们全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