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的包裹就只有这两个?”满身脏兮兮全身灰尘的夏天在小县城的邮局里歇斯底里。
他双手支撑在办事柜台前,伸长脖子自己查看邮局办公人员的旧电脑:“我明明是四个箱子一起的寄啊,怎么只到了俩?”
办事人员也很无奈:“我们也不清楚,取件短信是收揽时自动发送的,调度记录里也的确是四个,照理说包裹应该全到了,可确实库房里只找到这些 。我们需要几个工作日好好查查。”
夏天很焦急:“几个工作日到底是几天?”
“短则3天,长则3年。”说这话的不是邮局的办事员,而是苦主身边幸灾乐祸,正拍拍身上沙土的野小子。
说石磊幸灾乐祸倒也不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地儿极低的办事效率和极高的误差率。他伸出一只胳膊搭在城里少年的肩膀上:“咱们回去安心等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兴许几天后找到了,邮局会通知你。兴许几十年后找到了,我给你上坟的时候会通知你。”
夏天:“......”
他开始事后诸葛亮:“我当初还是应该坚持多花些钱寄顺丰......”
办事员插话:“小哥,顺丰在云坳山的收揽点也是我们局。”
夏天:“......”
石磊歪着脑袋看夏天的衰样儿:“我早说了,邮政是云坳山寄包裹的亲爹,你还不信。”
借着石磊的话,办事员骄傲万分:“无论是顺丰顺水还是顺产、无论是申通圆通还是高通,只要是邮寄到了方圆百里的这一片儿,都归我们局揽收。”
夏天绝望地用头高频率撞墙,而石磊则作壁上观欣赏这位城里少年的绝望。
从学校到镇上往返60公里,结果做了个无用功。
原本石磊打算拉夏天在镇上逛逛,可对方一直垂头丧气,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衰神附体。再加上在邮局前前后后找行李、拉扯了近3个小时,石磊料想对方也没那个时间没那个心情,于是乖乖载他回去。
在返程路上,夏天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呆萌地坐回到石磊的身后,懊恼的他神情恍惚,一动不动。
骑车的石磊没有回头,只是把手往后伸,抓住对方的两只手,放到自己腰上,紧紧抱住自己:“抱稳了,上坡路陡,小心屁股颠开花。”
夏天已经吃了不少苦头,这回乖乖照做。
摩托车引擎轰鸣,载着两个少年,朝夕阳的方向快速而去。
......
当石磊与夏天风尘仆仆返回学校时,已是傍晚。同学们皆已放学。石青衫本打算赏赐偷车贼一顿教鞭炒肉丝,但听到是替夏天办事,也就暂且免了罪,嘱咐儿子带夏天梳洗梳洗,自己给二人准备晚餐。
坐摩托吐得个空空荡荡的夏天早就饿了。他本不挑食,但还是心里发怵地问了一句:“晚上不会是吃鱼吧?”
石青衫被问懵。
石磊听得哈哈笑,安抚对方今晚绝对不吃鱼,尤其是鲶鱼。
石青衫去做饭的空隙,夏天问:“咱们这儿哪能洗澡呀?”
石磊:“哈?”
夏天挠着胸口和背脊:“我来这些天,一直没洗澡,身上都臭了,今儿个骑车有弄了一身的灰。”
石磊不屑地道:“洗澡这种小事儿,你早说呀。我去拿套干净衣裳,还有洗漱架上的两个盆儿,我带你去洗澡。”
夏天回房,翻出干净衣裳,从架上取出两个盆和洗漱用品,重新来到操场边缘,却已不见石磊的影子。
“石磊~~~~”夏天试着呼唤,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产生了回音。
“这儿呢~宿舍后边儿。”从平房宿舍最外侧已经半坍塌的屋子拐角,传来野小子的应答声。
夏天循着声音,绕过院坝角落,来到宿舍后边儿的空地。
空地朝向校外的方向是一阶阶梯田陡坡,陡坡绵延一直到山脚小溪,小溪在此处形成落差,暴雨时甚至能看到滚滚而下的瀑布。
站在空地上眺望群山,视野格外辽阔。近处的草稚嫩鲜绿,但在晚霞的映衬下,从近到远,树木、田野、山脉都呈现出由浅至深的渐变黄色,唯有极远处的高山,矗立于霞光与低云的交错之下,薄雾萦绕之间,恢复成暗沉沉的墨绿。天光地影,金蓝靛绿,朦胧模糊间,犹如一幅山水画。
持盆而立的夏天虽然也来过几次这块空地,但在傍晚欣赏到如此美景,还是头一回,他久久注目,深受吸引。
空地一旁就是给学校储水供水的水塔。水塔旁边有个水龙头。石磊拧开阀门,用夏天带来的盆子接了满满两盆水,他对这河山浩瀚的风景早就看腻了。
接水完毕,石磊只花了两秒就把自己的衣裤扒了个干干净净。
“哈?你干嘛?”夏天刚从自然风景里回神,就撞见这幅秀色可餐的“人文”风景。
石磊只觉得对方欠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