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气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笼罩着整个天际。
萧瑟的北风吹过,卷起一阵枯败的落叶。
盛都的第一场雪还没有落下,空气中却已有了入骨的寒意。
林婉卿这一场病来得汹涌,所幸第二日高热退了,只身上微微发烫。
她的双眼像灌铅似的沉重,朦胧中她记得昨夜仿佛与萧珩紧密的想拥,费力睁开眼,却没看到他的身影,似乎一切只是她做得一个虚假的梦。
她嗓子干得像能喷出火,张开干裂的双唇,开口道:“水。”
萧珩正坐在房中的书桌上批公文,原本是要去禁军府衙批的公文,因着林婉卿生病,便搬到了将军府里。
他听到声音,放下手上的狼毫笔,跨着长腿到桌边倒了杯温水。
他坐到床边,将林婉卿扶起来,靠在他怀里。
林婉卿脸上的潮红退了下去,本就白皙的脸越发苍白和疲惫,她整个人绵软无力,连看着萧珩的眼神都虚弱的仿似飘在云里。
萧珩看着有些心疼。
她就着萧珩的手喝了口温水,温热的水让她恢复了些许力气。
萧珩拿了个软枕,让她靠在床头,起身打开房门唤了声:“来人。”
屋里笼着炭火,暖融融的。门一开,灌进一阵凉风,林婉卿冷得打了个哆嗦。
没多久,在隔壁厢房侯着的丫鬟鱼贯而入。如意领着个须发皆白的大夫来到床边,其他丫鬟端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膳食糕点。
大夫忙给林婉卿号了脉,又观了她的脸色和舌苔,高兴地道:“夫人无大碍了,静养几日即可恢复。”
萧珩凝重的神色才稍微舒缓了些。
大夫见他面色稍霁,小心翼翼地道:“老夫可以回家了吗?”
昨夜他在温暖的被窝里正睡得香甜,忽然被将军府的府兵抓了过来,说将军夫人高烧不退,为防万一,到将军府等候安排。
可怜他一把老骨头,在冰冷的厢房里窝了一宿,又困又累,只想早点回家补觉。
萧珩锐利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候着。”
大夫有苦难言,却又不敢说什么,他的小命怎会有人家夫人的命金贵?
有丫鬟带了大夫出去,如意盛了碗燕窝粥,端到床边准备喂林婉卿。
萧珩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粥,说了声:“你们都下去。”
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萧珩和林婉卿。
萧珩没再说话,只端着粥,一口一口的喂到林婉卿嘴里。
天气不好,屋里暗沉沉的。
林婉卿望着他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在晦暗的光线里,他的眉宇间竟透出一股子温和之意。
萧珩发现她在看他,抬眸望去,眸光里的一丝温柔让林婉卿莫名心慌意乱,忙别开眼不敢再看。
林婉卿吃了一小碗燕窝粥便再也吃不下,她精神不济,便又躺下休憩。
迷迷糊糊睡到晌午,萧珩叫她起身,给她喂了碗燕窝粥,喝了碗汤药,又沉沉睡去。
许是汤药的缘故,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朦胧中似乎听到萧珩唤她,她低喃了声“困”,便没再听到他的声音。
又不知过了过久,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一股温热将她包裹,她眉目舒展,本能地去抱住这团温暖。
有吻落在她额上,轻轻的,温柔而沉寂。
第二日,林婉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身边的被窝一空,灌进一阵凉风,她冷得缩了缩身子。
她听到开门声,景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乎很急,虽刻意压低,林婉卿却依旧听得清晰。
“将军,不好了,秦娘子······”
萧珩关上了门,林婉卿只觉身子越发的冷。
*
秦府门外,只听黑色骏马长嘶一声,萧珩手握缰绳,身披黑色鹤氅,身姿凛凛的从马背上下来。
他把缰绳扔到早就候在门口的小厮手上,疾步朝府里走去。
秦府内静得吓人,说不出的清冷肃穆。一路上碰到的下人也是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他加快脚步,来到秦筝住的院子,还没进门,便听到秦筝痛哭的声音:“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接着便是一阵乒铃乓啷东西摔碎的声音。
萧珩剑眉微蹙,推门走了进去,秦筝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正被一个婆子死死抱着腰身。旁边站着一个提着药箱,面色难看的大夫,还有两个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丫鬟。
秦筝见到萧珩,满是泪痕的脸上,绽出一丝惊喜,她挣脱抱住她的婆子,柔柔的扑进萧珩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萧珩看着她缠着雪白细布,已经被血水浸湿了的左手,神色复杂。
他拉着她坐到床边,给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