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手里端着茶水,一口一口地小口喝着,几次抬头想和溪行之说自己要走的事,都没能成功说出口。
终于她鼓起勇气,握着茶杯,唇瓣微张:
“子慎哥哥,我……”
话一出口,程瑶突然间发觉自己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叫溪行之的小字,竟从未发觉一个女子叫一个男子的小字是多么亲密的行为,不禁尴尬的改了口:
“师尊,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闻言,溪行之看她一眼,眉头皱了一瞬,又很快松开,许是察觉到程瑶今天有些异常,温和道:
“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好吗?今日是你的生辰。”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那串准备好的珠链:
“送你的生辰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生辰礼物?
程瑶茫然地看着那串珠链。
蓝色的,粉色的,五颜六色的贝壳与蓝色海螺拥着正中间那颗最大最亮的深海珍珠,美丽的不可思议。
今日竟然是她的生辰吗?
自从母亲离开后,她已经很久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
没想到,溪行之居然替她记着。
顿时,程瑶心里酸酸涩涩的。
溪行之:“你今日离开铺子以后去了北门那条街吗?”
北门那条街上有一处小巷,是著名的花街。
之前程瑶就被人欺骗着给他下药。
若是今日也被人欺骗着带她去了小倌倌……
溪行之清冷的目光默不作声的停留在程瑶左肩衣领上那一抹绯红痕迹又很快移开。
可能是沾染了花汁也可能是胭脂。
许是他想多。
但男人修长的十指还是忍不住握紧。
程瑶疑惑:“师尊为何会知道?我只是去那条街上的铺子买一些糕点。”
她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却发现那糕点袋子早就不翼而飞。
“没有旁的了吗?”
“没有。”
只是去买糕点而已,溪行之呼吸渐缓。
听到程瑶今日第二次唤自己师尊,他定定地看了程瑶一会儿,久到程瑶都怀疑自己要被发现了。
回瑶雪居前,那少年一次次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瑶瑶,千万不能告诉溪行之,你是要和我一起走。你师尊不喜欢我,若是被他发现,我们可能就走不了了。”
想到阿坚,程瑶就有了无限的勇气。
只是她向来不会撒谎。
所以眼神多多少少有点不敢直视溪行之。
看出程瑶想回避这个问题,溪行之没有再问,转而唇角勾了勾:“其实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啊?”
师尊居然与她是同一天生辰。
但是她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准备。
程瑶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歉意道:
“我不知道今日是师尊你的生辰,两手空空地就回来了。”
“可我已经有了最好的礼物。”溪行之温柔地看着程瑶,眼底是化不开的柔和情意。
没有了困心锁的束缚,他不会再强行压抑自己对程瑶的喜欢。
“今日是上元节,陪我去街上买一盏花灯吧,就当是为我的生辰祝福。”
他的第一次生辰,是目睹龙族被覆灭。
第二次生辰,精心守护的蛋被人偷走。
幸而,第三次生辰,程瑶回到了他的身边。
夜色沉沉,明月高悬。
溪行之朝她伸出手,眉眼柔和,如同一轮云间月,闲适清雅。
只是买一盏花灯,自从踏入仙门,溪行之照顾了她许多。反正她也快离开了,就当是偿还师尊的恩情。
程瑶点了点头。
程瑶去换一身衣裙出门。
室内,少女纤细的身形在屏风上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
溪行之缓缓踱步进来,拿起了那件被程瑶脱下来的衣裙。
她每日的衣食住行均是由他一手照料,因此那衣领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抹红痕也异常显眼。
看着看着,溪行之眼睛里逐渐燃起耀眼的火苗,即便是发怒时,他也是神色淡淡,只能从他紧皱的眉头中偶尔瞥见一丝情绪。
程瑶是背着他有了相好的男子?还是只是被无故纠缠才会染上男子的口脂。
溪行之之前听闻过,春城民风开明,男女都可以敷粉描眉,追求女子时更是大胆。
烈女怕缠郎。
程瑶的心思这般单纯,可能只是被暂时迷惑,有他在,他一定会帮她恢复清醒,远离那些觊觎她的不善之人。
一把火出现,那衣裙悬在半空中,无声无息地被火焰烧了个干净,连灰烬都没有留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