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伸了一个懒腰,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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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秋曼以被掩面躺在榻上,丫鬟们的齐声安慰半句也未进她的耳朵,她的手捂住狂跳不止的心。
真是好生惊险。
胡秋曼深吸一口气,桌上的鎏金香炉使她的内心平静了许多,香炉中的无形袅袅香气同样使人感到莫名安心。
她轻轻握紧手中的一页薄纸,缓缓闭上了双目。
刚才的记忆重回了她的脑中。
黑鹰对于突然闯入了胡秋曼大惊失色,吓得连连退后了三步。
“我记得你,你是萧小河的姨娘。”黑鹰警惕道,“你是如何闯入我的院子的?”
黑鹰的心中浮现了许多种设想,可再怎么也猜不出她如何来,又是为何来。
“看将公子吓得,我不过弱小女子,能对公子做什么呢?”胡秋曼带着浅笑,一步步走向黑鹰,她向前走一步,黑鹰就往后退一步。
最后竟被胡秋曼直直逼到了墙角。
“你到底想做什么?”黑鹰受不了低声吼道。
“公子说认得我,可是说错了,您不妨再看看我是何人。”胡秋曼又垮一步直直到黑鹰面前,从怀中掏出个令牌似的小巧玩意儿,黑鹰仅看上一眼就变了颜色。
“你——”黑鹰捂住嘴惊讶不已道。
当年燕楚对峙难分上下,阿伊便另辟蹊径打算布长线在萧小河身边安插细作。
这事儿知晓的人并不多,黑鹰也只知道个大概,阿伊选的人是楚皇室女,至于是自愿还是用了什么法子,黑鹰不得而知。
只是计划得再好也抵不意外,阿伊怕是做梦也没想到,那人在楚燕交界之处发生了意外,被数十里外出猎的绵柔部落劫走,一去彻底断了消息。
未曾想阴差阳错之下,她还是来到了萧小河的身边。
“我与公主殿下已碰过面,她叫我来寻你。”胡秋曼轻柔的声音吹到了黑鹰的耳边。
许凌嫁入萧府是偶然,但身为阿伊亲信的胡秋曼得知许凌的存在是必然。
只不过在她看来,许凌与自己一样,是钳制萧小河的细作,并未得知许凌男子身。
在见过令牌之后,黑鹰再无怀疑。
“公主叫你来寻我可是阿将军那边有了动静?”黑鹰激动道。
胡秋曼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大将军有所嘱托,除了公主之外不能相信任何人,秋曼也不敢随意将计划说出。”
“除非——”胡秋曼不紧不慢道,“公子能与我一般,将证明身份的东西拿与我。”
“谨慎些是好事。”黑鹰说着从胡秋曼身边蹿了出去,两步走到了床边,从下拿出了个铁盒子,然后递到了胡秋曼的手中。
胡秋曼不明所以地将铁盒子打开,里面是个玉盒子,胡秋曼手微歇,将玉盒子打开,里头又是个银盒子。
“……”
胡秋曼幽幽地叹了口气,费力将银盒子拆开,最后是个木盒子,木盒子上机关重重,非蛮力可打开也。
“如此重要之物自然要好好保存。”黑鹰略带尴尬地摸了摸头,胡秋曼道,“你若好好放在那,旁人不知是什么也就略过,你藏得如此好,我就算是只蚂蚁也想钻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盒子的机关是大燕制法,胡秋曼将盒子观上一观,轻车熟路地将盒子拆开,黑鹰见状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里面是一叠叠用燕文写的信件,胡秋曼草草地看了两页,手一松,信散落一地。
“哎呀,公子,真是抱歉。”胡秋曼柔柔弱弱地俯身,万分抱歉地将信一一拾起,只是在黑鹰看不见的角落,将一页偷偷藏于自己袖中。
“无事。”黑鹰接过盒子,又一层一层地套了过去,“这回相信我了吧?”
“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胡秋曼轻踮脚尖,在黑鹰耳边道,“大将军那边遇着了些麻烦,需要你带人回去相助,说是和宫里有关,公主的意思是让你挟持我出去,这样遇着萧小河你也能顺利相逃,不坏要事。”
“宫里的事儿?”黑鹰皱眉,“那一定不是小事!看来我得快些回去!”
“那……”黑鹰盯着胡秋曼,将盒子揣到了自己的胸间,蹭地一声短刀出鞘,“辛苦了秋曼姑娘。”
胡秋曼温煦地颔首,嘴角是难忍的笑意,藏于袖中的纸仿佛缓缓发烫一般,灼烧着她的心口。
许凌对大燕无足轻重,可确确实实地抢走了萧小河。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许凌与九娘那些蠢货不同!
一想到那般单纯可爱的小将军日后要被许凌狠狠折磨摧残,胡秋曼就心如刀割。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胡秋曼的拳头微微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