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飘落。
浮浮沉沉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幢幢白色房屋,可那房屋令人感觉特别不吉利,带着不详的气息。
细密的雨连成一条条线,急切的落入眼睛里,一切模糊不清,然后不知被什么东西截断,视野又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用白纸剪拼,通体呈圆柱形的引魂幡。
直到它从头顶移开。
江崎理智才勉强回笼,他朝一边跑去,肩膀却被人按住,蛮横无理的将他扛起,强硬的放入了棺材。
黑暗,阴冷,头脑发胀,思绪乱成一团。
他只能捶打着棺材板,大声呼喊救命。
悲戚的唢呐声却盖过一切。
他无奈的闭眼,脑海中顷刻出现一个苦苦哀求的女人,她的相貌妖艳,眼睛已经哭肿,嗓子也喊哑了。
她无力的用手敲击着棺材板,可沉闷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这人,江崎见过。
是逃婚那晚遇到过的女人。
她像处在地狱,稀薄的氧气因刚才剧烈的动作变得微乎其微,她的脸色涨得很红,慢慢变成猪肝色。
挣扎的幅度减小,她的表情很奇异,面色发绀,瞳孔涣散,身体慢慢变得僵直冰冷。
“出了殡,算过了明面,闵安巷偏僻,就给她埋到哪里吧!”
“要是……要是有人……”
“就死了个婊子而已,没人在意的。”
江崎在心底吼叫,这是一条人命啊!怎么可能没有人在意。
“她就是个孤儿,长得又一副贱货样,白日对人爱答不理的,夜里不知留过多少男人,这样的人,谁会关心。”
他似乎看见了那具尸体流下了一滴泪。
他一摸脸,连他自己也流泪了。
窒息感接踵而来,心跳变得缓慢又沉重,对氧气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泪水一直在流。
愤怒在燃烧,可身体在衰败。
“不——”
他拼尽全力,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喊出了这一个字。
“找到了。”
群山叠嶂之间,云雾缥缈,初升的红日穿透,落下温暖的光晕。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露水还未干涸,泉水叮咚,溪流淙淙,一间竹屋就那样立在山林间。
林桉推开门,紫色的衣摆随着走动,在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依旧是绑着高马尾,绛紫色的发带垂落。
竹屋外摆着张摇椅,人应该刚离开不久,摇椅还在小幅度晃动。
她又推开竹屋的门,一进去,就瞧见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纸人,而它的嘴里发出一个人的声音。
苍老又沙哑,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好久不见……”
“难听。”见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林桉不客气的评价,也不再继续往下听,信步离开,反正是些无聊的话。
但已经可以确定,江崎来闵安巷的事是那人的手笔。
红日已经完全升起,映红了半边天。
林间飘落下几片叶。
林桉慢悠悠的走着,却在顷刻间走出了很远,她抬眼看了飘落的叶。
接着自身后传来建筑坍塌的声响,鸟群惊叫着四散飞开。
变得灰扑扑的纸人推开压着它的竹片,坐在废墟中,一脸茫然的看向远处的紫衣身影。
天边的红色渐淡,呈现橘黄色的气象,云层变得稀薄,演变成一缕一缕的,像人间炊烟。
雨依旧在下着。
不过变大了,像用盆从天上倾倒下来的一样。
江崎猛的睁开眼,他大口的呼吸着,却吸进了一肺管子的冷气,他开始剧烈咳嗽,似乎要把肺给咳出来。
心脏还在跳动,血液依旧在沸腾着,身体的冰冷和兜头泼下的雨水在提醒他,刚才被强行虏到棺材的事是事实。
他浑身颤抖着,咳嗽的更加厉害,嘴里尝到一点咸味,他抹了抹眼睛,从泥水里爬起来。
还没走出一步,他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抓了起来,他们用绳子捆住他,用棉布堵住他的嘴。
然后将他放进了一个笼子里。
天色太暗,他看不清他们的面容,雨水打落在脸上,他艰难的睁大眼,试图看清楚他们的脸。
天空打起一道闪电,周围瞬间明亮,可他们的脸依旧模糊。
“与人私通,浸猪笼。”
他听到句冷漠无情的话,接着是人群的窃窃私语。
“家里男人才刚死不到五年,居然就勾搭上别人了。”
“她男人当初可是花大价钱才将她娶回来的,听说死活不同意,被绑着送来的,还以为是什么烈女。”
“真是可惜,要是她守住本心,再过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