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笑盈盈地走过去,把手中的羊肉递给他示好。
云措将羊肉串横着推到般般嘴边,“你既然宝贝,就别让给我了。”说着走向彦时安。
“姑娘,可还习惯?”
彦时安点点头,眼中泛起一片水雾。明明几个月前见他时,自己还不是这般境地。
“云头儿,你看你,没来的时候她好好的。”说着般般站到彦时安身侧,手轻轻附上她肩头。
云措面有歉意,温和地说:“姑娘,梁泽川说了,若你愿意,可以随时同他联系。况且彦家的冤屈还等着你去洗清,切莫一直沉沦下去。”
彦时安抬手拭去眼角泪痕,她已经伤心太多日,是得强迫自己改善心态了。
云措见她听劝,接着说到:“以后就得跟着我们了,在商队里,最要紧的是活下去。”云措看向般般,她正狠狠点头应和着,“今日开始,你就跟着般般学些保命的技能。”
彦时安诧异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小人,她看着纤细柔弱,没想到竟然深藏不露。怪不得这些人人如此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一个小姑娘看管。
般般得意地回看,拍拍她的肩膀欢喜道,“包在我身上。”
看到二人如此合拍,彦小姐在此好歹有个照应,云措便可放心地去给梁老板回话,“日后还得挑个趁手的武器,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二人去选便是。”
般般兴奋地拍拍手,她早就看上库里新得的弯弓了,“这样吧,我先带你去打猎,试试你的身手,再决定如何教你。”
也不顾云措是不是要走,她拉着彦时安就往外走。彦时安只能匆匆回过头向云措道了谢。
彦时安拿着般般的旧弓箭,顿时手足无措。
她今年才磨得父亲的应允,同意教自己骑射之术,只可惜还未等自己学会。
般般的旧弓磨合得很好,可是与她平日里练习的弓相比,沉了不知道多少。连平举起来都费劲,更别提拉开弓弦、搭上铁箭了。
般般看到此景,心中已有数了。
她将手中的箭搭在弦上,闭眼瞄准,三根手指勾住弓弦,弓满式成。
嗖的一声,利箭如白虹贯日,荒漠上响起一声凄厉的鸟鸣。
两人奔向鸟坠落的地方,般般一路埋怨着自己没有猎鹰帮她寻回猎物。
但这不妨碍她跑得快,眼神也好。彦时安好不容易到了跟前,见她已经将猎物举起,鸟儿深灰色的羽毛,被一箭穿心。
般般将小鸟塞到彦时安手中,还是温热的,羽毛顺滑,鲜红的血从伤口中冒了出来,滴到她的手心里。
彦时安还不太适应,将它稍稍拿远了些。她只见过繁笼中靓丽鲜活的鸟。
此后,彦时安每日被督促得紧。般般没有猎鹰,就训练彦时安快跑去寻找打下来的猎物。
起初她跑得慢,来回几趟两条腿就像灌了铅。找得也慢,猎物掉在无垠的沙地上,掩没在荒草和土块之中,很难辨别出。
时常一两个来回,彦时安就要靠坐在石堆上,仰头灌一大壶水。满头热汗,被大漠干燥的寒风一吹就凉爽下来了。
等猎物都追回来了,两人就凑在一起聚一团火,将它们一一烤了加餐,偶尔还会喝般般偷偷带出来的葡萄酒。
不仅如此,商队来往的货物,也让她上手去搬。从轻快的物件搬起,逐渐加重。
体力和速度逐渐赶上来,就要习一些简单的身法。因她的年岁特殊,筋骨不似小孩柔软,力气又不及大人,因此只能从松柔和缓的练起,好使体内的气运流转顺畅。
夜幕降临,星垂平野阔,仿佛触手可及。彦时安不想被客栈来往的人盯着,便拉着般般躲到较远的旷野。
蹲马步桩。
“腰背直立,双手合抱、抬高。”般般一边检视,一边用胡杨树条规整着彦时安的动作。
彦时安咬牙切齿,“还要多久啊!”她的身子止不住地摇摇晃晃,感觉到汗珠从背后滑落,忍不住仰天长啸,却被般般用树条敲了敲脑袋。
“好了好了。”
彦时安听闻即刻颓废地放下胳膊,一屁股坐下,后仰躺在地上。般般爽朗地笑着,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跟着躺在彦时安身边。
两个人也不言语,只静静地望着如水的苍穹,星河有明有暗。晚风呼啸而过,携带着客栈那边凄切的羌笛声。
她渐渐喜欢上这的生活了。没有京城中束手束脚的规矩,不用在乎高低贵贱,不必看他人脸色,无需担心流言蜚语。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她每日都很想家。
也只有此时,她才能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彦家究竟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