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六人一斤酒。
范喜良倒没觉得喝了多少,但这些大秦人平时喝的只有十几度的水酒,现在一下子喝四十八度,二两也能醉。
“唉,呼……”
范喜良摇头叹气。
脸红,眼红,胸口红……
嗯?没人有反应?再来。
“唉,唉……我该咋办呀??”
陈胜的脸和眼睛也是红的,他听到了先生的叹息,眯起眼,问道:“先生如此睿智,还有何事能困住你?”
吴广也跟着道:“先生放心,但凡有事,说来,我兄弟五人给先生办妥了!”
站在一边的古福眉头微闪,心中暗暗吃惊。范公子与他饮酒半斤无恙,这会儿顶多才二两……显然,他在布什么局……
范喜良摇摇头,再叹:“唉,我的事,难办,不好办,非毅力坚定,绝对讲诚信,讲义气的人办不成啊。”
陈胜吴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拍胸脯道:“先生但说无妨!”
范喜良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闪,嘴角微微上扬,道:“是这样的,我本旧齐书生,去年……”
“唉,如今不知妻子人到何处,是生是死亦不知。我若是直接返乡,又怕她寻至长城不见我,误以为我已死,岂不悲催?我若不回,不知家里情况,万一我在此等,妻子在家干等,岂不郁闷?
故而,我想拜托几位兄弟,替我走一遭,去往旧齐孟家峪送信,顺便一路上打听打听,若是碰上吾妻,帮我将她劝回孟家峪,回头捎个信来给我,我好启程回家。
如此,极好!”
吴广第二次喝烧刀子,免疫更好,大手一抹络腮胡,“哈哈哈,我当先生有啥天大的难事?就这?放心交与我等!明日一早,便出发!”
古福闻言鼻翼连张,公子牛欢喜啊!
不但化解了可能与几人的冲突,三言两语收服了他们,而且还能使之替自己万里跑腿……这位看起来英姿勃发,人畜无害的少年之胸腹,深藏着多少坏水啊??
傍晚,重获自由身的陈胜吴广等人,带上范喜良的简信以及范喜良给的一贯钱,雇上一辆马车,向东驶去。
曹掌柜吃不完九坛货,只选购了两坛桂花酒和四坛烧刀子,扣减陈胜等人欠的800文,付了17贯又200文酒钱。
对于范喜良交友托差,他也很赞赏,但不理解范公子为何还要给钱!要知道,这年头举国征役,人心惶惶,各行各业皆低沉不振,也就是民以食为天,饮食一行尚可哦。
一贯钱,足够一家五口人吃穿用度一年了!范公子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是钱多人傻?他道:
“范公子,请恕老夫直言,这五人虽兄弟相称,但貌合神离,您就这么信任他们?”
范喜良把铜钱一贯一贯地往腰上缠,一边笑道:“呵呵,人善变,无论变好变坏,那都是人性之本能。但,其喜好只会更甚,在下有酒,足以令他们心甘情愿为我工作。而且,我不给他们干,他们还会不高兴!至于给钱,总不能赶牛耕田不喂草吧?”
曹掌柜眼睛渐亮,终于明白了此间道理。同时,心中对范喜良的佩服,油然而生。不仅能弄来天下第一酒烧刀子,还心智卓绝,年轻有为啊!想到酒,他继续道:
“范公子,沛镇地小,你的货老夫一时吃不完,剩下三坛,你若信得过老夫,可暂存店里,等改天抽空,找我一老友叙旧,兴许他能吃下更多的货!”
范喜良微微点头,三贯钱一斤烧刀子,与4文钱一斤水酒相比,七百多倍的差额,可谓昂贵奢侈。喝得起的,非富即贵。
“那就辛苦曹掌柜您了!”
“公子客气!届时若有需要,老夫自会替你引荐一番的。”
“如此,不胜感激!那……时候不早了,那三坛酒就放你这啦,告辞!”
“好!慢走!小二,送范公子!”
“喏!”
古福与范喜良满载而来,空车而出。这里的市场需求一时比较低,很正常。原因也简单,一是价格限制,二是名声尚未打开。
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古代缺乏广告传媒,仅凭口碑相传,没有个一年半载,不行。范喜良委托陈胜吴广传信,也有他深层次的考虑。
历史上这俩货能发动首次大规模农民运动,没有三寸不烂之舌,洗脑功夫不够牛欢喜绝不可能做到!只要这几人一路喝不到烧刀子,就会一路逢友便诉,念叨千万里!
邹氏蒸笼已空,早在酒肆外等候多时。三人去酒水铺装车,打算装二十坛酒,但独轮车容不下,而且,靠人把扶,也不稳妥。在掌柜的建议下,3200文买下一头年轻黑驴及配车。
驴车和独轮车有空位,范喜良干脆装满黍米,再买几大罐不知道啥动物提炼的油,满载而归。
回到古家,范喜良被眼前堆积如山的石头愣住了!石头这么好弄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