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着恒儿可能会在路上伏击魏王,却没想到魏王自己带着军队又回来了。
他并没有得到陛下的召令,却带兵返京,事出反常,宫里多了一层戒备,禁军甚至守在朱雀门内严阵以待。
陛下让后宫之人都不要随意走动,来玉芙宫宣旨的内侍正巧是福喜。
“究竟怎么回事?”我问他。
福喜轻声告诉我:“陛下龙体抱恙,或许时日无多,便要下旨册立十皇子为太子,魏王得了信,擅自带兵返回长安,如今快到城门口了。”
陛下要册立太子?!
这太突然了!
“陛下能调动的人有多少?”我问福喜。
“皇城禁军三千,御前侍卫二百,大理寺、长安护卫兵,还有一位内侍高手,其余奴才就不知道了。”福喜一一道来。
不够。
陛下若想以魏王私自回京为由给他安上意图谋反的罪名伏诛长安,这些人根本不够。
或许他更想请君入瓮,那么承乾殿一定安排了弓箭手。
我抓住福喜的手腕,沉声道:“你要留意承乾殿内的事,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找人给我传信,必须护好陛下,只有陛下无碍,我们才能无碍,明白了吗!”
福喜点头。
我想了想,又道:“还有,内侍官里一定有魏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四大总管之一,即便不是,也是如你一般是他们之中的弟子,你要多留心,他可能会对陛下不利。”
“娘娘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做!”福喜郑重说道。
等他走后,兰婕妤在一旁惶恐不安地问我:“这事情来的为何如此突然,万一真出什么事,咱们这些后妃可怎么办!”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嘴上虽在安慰她,可心里也没有底。
陛下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究竟意欲何为?
他的脉案一直都是秘密,谁也看不了,近些年更是在用着单独的御医,御医也守口如瓶。
若说他真的有恙,这样急于册立太子,我是不信的。
陛下既然能坐上那个位置,就不是一个心思平庸之人,断不会这样暴露自己的弱点。
难道他是要逼魏王造反?
若真是,那理由只有一个,陛下不中意魏王做新君,又无法阻止他势力日渐壮大,于是选择了这样的方法。
那这样想来,册立太子的消息,就该是陛下故意放出去的,他引魏王回来,定是有后招来对付魏王。
会是什么呢?
我看向侧殿,突然灵光一现。
恒儿!
若陛下是想借恒儿和慕清卓之力除掉魏王……
对!是了!恒儿在等一个绝杀的机会,陛下便给恒儿创造了这个机会,以册立十皇子为太子之名行事,既让沈家的人摇摆,又能让魏王心急之下失了分寸,变的冒进。
一个是尚且年幼容易控制的便宜太子,另一个是已经成年傲慢残暴的叛贼王爷,即便是沈家人,或许也想选择前者?
届时魏王在长安没了顶用的助力,那便是他和恒儿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对抗了。
那便真是成王败寇了!
若真是这样,慕清卓便不能随着恒儿露面,无论恒儿最后是败还是胜,承乾殿埋伏的弓箭手最终都会将箭头指向慕清卓。
“露珠,笔墨!”
我立刻书信一封,将这些写下,停笔的一瞬,又想到一件事。
我能想到的,沈家大老爷未必想不到,必须有人去拦截沈家给魏王的信件。还要恒儿的人在后方堵截魏王,让他即便反应过来也无路可退才行。
我立刻又写下几笔,让锦唤拿着信去找侍卫队里韩子宁的人,让他将信传给潘璆,由潘璆的人去拦截沈家,并把我的信交给恒儿。
若来得及,潘璆应当能将信传到恒儿手里,只望一切顺利。
入夜,我站在长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临近月中,天上的明月也已稍有正圆之形,只差一个微小的缺口。
我望着那月亮,渐渐的,看到慕清辞的面容浮现在其中。
“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自己的孩子和弟弟吧,望他们明日一战,大获全胜。”
晨曦还未照入大兴宫,禁军统领便被人发现死于榻上,陛下下旨升副统领为正统领。
那位死去的禁军统领,是魏王的人。
之后长安如何,大兴宫如何,我们皆不知晓了。
后宫众人皆躲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敢出来,她们也在等,等自己的命运。
魏王心狠手辣,寻常嫔妃,最苦不过进北苑,可我、陈妃、尹充仪和静婕妤,最差的结果,是一杯毒酒,或者一条白绫。
而我们的皇儿,也会像当年先帝的四皇子一般,悄声无息地被人算计死在掖庭。
所以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