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程小姐有大志向。”
她能有这样的胆量和野心，已超过大雍大多数女子，我又怎忍心打击她。
“既然如此，你便放手去做吧。”我让露珠取出一些珠宝首饰，递给她，“这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将来若有一日，你真的成了长安第一首富，记得回来告诉我。”
她激动地执起我的手：“明妃娘娘，您真是活菩萨在世！”
年后，皇后终于要发动了，她生产那日是在夜里，陛下听到信还是赶去了凤和宫，等了一个半时辰，十皇子总算出世了。
我夜里也睡不着，就一直等着消息，直到露珠来报说母子平安，才失望地入睡。
第二日，兰美人一早出去打听消息，回来后见我已经起了，便过来与我分享她的消息。
“皇后这胎从怀时就有些不好，小心翼翼养这十个月，总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了，只是听说产后母子都很虚弱，十皇子哭声并不大。”
“这倒没什么，二皇子当年生下来虚弱成那个样子，不也养好了。”我随意道。
“哪有！”兰美人惊道，“你不知晓？二皇子一入冬就犯咳疾，一入春就不敢出门，碰到柳絮身上就起红疹，转季天凉时还容易发热，一点也不康健的。”
“真的？”这我还真不知晓，一直也没听说。
兰美人十分肯定道：“自然是真的，原先安贵嫔养着他时一直瞒着不敢让人知道，所以才总圈着二皇子，将他养成那个闷性子！”
我想到十皇子，凑近她，轻声开口：“那照你这么说，十皇子也很可能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了？”
她轻轻点头：“大有可能。”
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
玙楠的亲事定下了，六月初五。
当日先嫁入李家，之后再和李威宁一同住进公主府。
我忙着张罗玙楠的亲事，一时未理外边的事，一日在院中看到兰美人在试新衣，便问她：“这是有什么好事了，打扮的这样艳丽？”
她笑着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呀，是真在这玉芙宫里过起了世外桃源的日子，连皇后的千秋宴也忘了！”
我恍然大悟，明日的确是皇后的千秋宴。
“这么一想，我已有两年缺席皇后的千秋宴了，不如今年我同你一起去，顺便送皇后一份大礼。”我笑着对兰美人说。
兰美人会意，笑道：“那我就等着看好戏。”
千秋宴当日，兰美人先去，我多准备了一会儿才去锦桐轩。
皇后一早便到了，她穿着盛装端坐在正堂之上，左手边的位置是留给陛下的。
她的左下方是贵妃的位置，右下方是我的，再之后依次是林妃、陈妃、惠妃等人。
各方都已就位，见我到来，九嫔以下的妃嫔与宫人都向我行礼。
“见过明妃娘娘。”
妃位三人向我屈膝示意，我回礼后，朝座上的皇后看去。
她虽妆容精致，但难掩病态，那一脸红润看着就是胭脂涂上去的，想必洛河香多少是有些奏效。
从我进来时，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我，见我朝她看去，她扬起嘴角，语气温和道：“明妃身子可好些了？”
我朝她屈膝：“见过皇后娘娘，劳娘娘挂念，我的身子好多了。”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那便好，你能快些好起来，陛下也能早些安心。”
我这身子养了这么久自然是好了，倒是她，才是强撑着病体在这里吧。
“陛下驾到。”
我们立刻行礼。
陛下大步走进来，原本朝皇后走去，许是余光瞥见了我，走过来时脚步顿了顿。
他让众人免礼，扶起皇后，然后二人一同坐下，才让我们入席。
众人坐定后，他看向我，问道：“明妃今日怎么也在？”
我恭敬道：“妾近日身子好些了，恰逢千秋宴在即，便命人禀了皇后为妾加一个位子，妾也来凑个热闹。”
“既如此，便一同欣赏日月坊新练的舞曲吧。”陛下发话，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日月坊的舞姬跳着舞蹈，一旁的乐姬奏乐助兴，一开始还一切正常，可琴音一响，在场懂音律的人脸色都变了。
陛下沉下脸色，向内侍示意，内侍让月姬停了下来。
皇后皱眉问：“这曲子是谁改的？”
话一落，立刻便有人上前：“回禀皇后娘娘，这曲子一直都是用来配这支舞的，奴婢们并没有乱改。”
皇后看向陛下。
陛下盯着乐姬，没有发话，沉默半晌才道：“罢了，换一曲便是。”
等新的曲子再响起，坐在我旁边的陈妃问我：“方才那首曲子有何不妥？”
她不懂音律，我拿起酒杯遮掩住唇部，回她：“那是《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