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一声,说:“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再难听也是真话,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想有个孩子,有人生了,自己却没福气养,有人承宠多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更有的,没宠也没孩子,就盯着人家别人的,可这孩子归谁,还不得看陛下心意。”
她这话倒也不错,亲自生下来的都要凭本事养大,更何况是我这种白要的,陛下迟迟不提公主的事,难道真是不愿给我?
“不玩了不玩了,婕妤妹妹,你可真会让人扫兴。”她不冷不淡地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独留我一人在原地茫然。
我怎么让她扫兴了?
自从太子妃荣升皇后之后,就改了后宫请安制度,和在太子府一样,每月月初请安一次便可,平日里爱来不来。
这样改不合礼制,但帝后不和,陛下不愿插手皇后的事,也便随她去了。
给太后请安只有九嫔以上才有资格,轮不到我,也正合我意。
我给家里去了封书信,不日我那慷慨的二姐夫就给寄过来五百两银钱。
这些钱来得及时。
虽摸不透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他宠爱李美人这一点可以看出,他还是愿意纵容后妃耍一些小心思的。
既然如此,我决定试一把。
我拿着这些钱买通了内侍,得知陛下最近总去红枫馆,于是又买通了凤阳阁里照顾公主的乳母,让她把公主抱出来,我牵着公主的手,往红枫馆里去了。
我在红枫馆一片赤红的枫林下,眼圈红红地捡起一片枫叶放到公主手中。
哽咽道:“公主的母妃,生前最喜枫叶。公主喜欢吗?”
公主很乖地点头:“玙楠喜欢。”
我将公主抱紧:“公主喜欢就好。”
“潘婕妤,我的母妃是谁?”公主歪着头,很认真地问。
“公主的母妃……是陛下的……夫人。”我故作为难地说。
“夫人?”公主不解地看着我。
我拧把大腿,红着眼眶抱紧了公主。
“是,公主的母妃并未被册封位分,只能称为夫人,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直到乳母来领人,我依依不舍地嘱咐了公主几句,才放人走。
目送公主离开,余光瞥见陛下来了又走,我抹了抹眼泪,心里叹了口气。
我这样拙劣的法子也不知有没有用。
等了三日,陛下终于有动静了。
他下旨追封我姐姐为宁淑妃,将墓移入妃陵,又下旨让我扶养公主。
只不过与这道圣旨一同来的还有佛经三十卷,内侍说陛下知晓我与宁淑妃姐妹情深,允我为她手抄佛经,祈福祷告。
“婕妤便安心抄写经文吧,不必理会旁的事了。”
陛下在警告我。
明是抄经,实则禁足。
我面不改色地让人送内侍离开,吩咐露珠准备安置公主的用物,然后让香叶为我研墨。
抄经文的过程如同我学习女红的过程一样枯燥无趣,我耐着性子抄着抄着,终究没抵过心里的烦闷,“啪”地把笔一撂。
香叶吓了一跳:“主子?”
我很烦躁,这件事是我做得冒进了,陛下显然不喜我在他面前耍这些伎俩。
到底不是宠妃,我比不得李美人。
初雪至,我总算解了禁足。
想着去年初雪我还见过潘鹄舞枪,半年未见,不知如今他怎么样了。
在后宫里被红墙绿瓦束缚着,想得到什么消息只能写家书,家书是寄给家中长辈的,我也不好直接过问二堂哥的事。
大兴宫一到冬季物资就匮乏,婕妤以上的主子还好过,以下的主子和宫人们可就难过了。
我位至婕妤,还有公主那份也送到我这里,其实还好,但周才人不行,她与我一样不得圣心,日子过得紧巴。
不过她也聪明,日日来我这里请安,一坐就是大半晌,或许是严寒战胜了她的惧怕,为了巴结我,她也开始同我说说笑笑,还在我生辰时送了一个自己绣的香囊,上面织着鸳鸯戏水,正衬我的小字。
公主也送了我一颗她最喜欢的珍珠,说了一大堆吉祥话。
自我把公主抱来后,就开始给她讲我姐姐的事,讲我们家的事,我必须让她明白她的母族是潘家,我是她的亲姨母,她合该与我更亲近,我还给公主取了小字,叫卿卿。
陛下孝期未过,于是今年除夕宴办得较为简朴,宴会一散我便匆匆往回走。
没办法,我冷。
谁知走过广门巷竟然遇到了贵妃的步撵,我只得停下来。
“见过贵妃。”
我低着头,听着阮贵妃在我头顶的位置冷哼一声,甚是不还好意地问我:“婕妤这是要去何处?”
“回文澜殿。”
“正好,我刚在御花园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