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嬷嬷惊讶,“出去做什么?哪里的营生能比侯府丫头更好?”
眉珍捋了捋头发丝:“我总要嫁人的。”
“你在侯府也能嫁人啊,再做几年,求夫人给你配个管事,日子不比外头的好?”廖嬷嬷不以为意,啧啧了两声挑剔地盯着她。
眉珍:“我不想配小厮。”
廖嬷嬷噎住。
眉珍捂着脸抬起头来:“我想嫁个读书人,最好是秀才。”
廖嬷嬷暗暗在心里呸了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害臊!我才想着给儿子找个秀才姑娘。
面上笑嘻嘻道:“你模样好,定能心想事成。”
眉芜探着身子看到黑影里的两人,又听到他们不加掩饰的笑,啐了声将支摘窗放下。
连日来天色阴沉,空气中濡湿黏腻,浴桶里的水雾散开,更叫人透不过气。
眉芜小脸紧巴巴的,闷不做声将衣裳收好挂在衣桁处,“姑娘,自从你让我防着眉珍和廖嬷嬷后,我便觉得她哪哪都不好,都讨厌。你没看见她方才那张脸,眼里只剩银钱了。”
不怪眉芜憎恶,她和眉珍年岁差不多,又都在梧桐院侍奉,打小便无话不谈。
眉珍圆滑,眉芜耿直,自然不喜欢信任的人奴颜婢膝。
“你为我,所以看她不顺眼。”
萧含玉褪去里衣,抚着双臂莞尔:“明儿清早让廖嬷嬷去如意绣坊取衣裳,让眉珍去买胭脂。”
衣裳定的是晌午做好,廖嬷嬷过去自然不会折返再取,势必会在绣坊等候。而眉珍年轻,每回采买都要挑来挑去,为自己也选上一盒,如此也不会太早回院。
王琬焱这个时候来,好些话不便叫廖嬷嬷和眉珍听到。
正沐浴,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听到廖嬷嬷与人说话,没多时屋门关上,廖嬷嬷噙着笑的声音响起。
“姑娘,郎君给你买了对珠花,太晚他人便不来了。廖藉说,这是郎君亲自挑的,正衬姑娘肤色。”
隔着门板,萧含玉仿佛能看见廖嬷嬷喜悦的神情。
她从水中浮出,问道:“哥哥回府了?”
廖嬷嬷:“刚回。”
魏含璋被贪墨案缠住,又逢南边暴雨大坝决堤,前上峰工部侍郎任靖琪难辞其咎,被召至殿前询问数次,处境艰难。任靖琪除了是魏含璋前上峰,亦是他启蒙恩师,故而为了给他脱罪,魏含璋四处奔波,左右周旋,这才赢得缓和时机。
事务繁忙,魏含璋每每回府都近半夜,萧含玉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人影了。
“知道了,嬷嬷帮我把珠花收进匣中吧。”
.....
梧桐花掉了满地,映着晨起的水珠,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香气。
萧含玉迎出来,两个小娘子彼此福礼,继而轻轻抱住。
“多日不见,你倒是清瘦许多。”王琬焱气色红润,言谈利落,浑然没有宴席那日的沮丧。
萧含玉抿着唇,轻笑:“许久不见王姐姐,日也思来夜也思,故而茶饭不思,身形消瘦。”
王琬焱噗嗤笑起来,点她额头:“越发油嘴滑舌。”
两人坐在支摘窗边的宽榻上,四角雕如意纹红木小案往里一挪,恰好抵住墙壁,视线所及能看到院中每个角落,伸手亦能够到窗外的花枝。
“他没答应?你被拒绝了?”萧含玉放下茶水,颇为震惊。
王琬焱点头,但神色很是坦然:“当着祖父的面,他说对我无意,着实狠狠下了我的面子。”
虽这么说,她却不像生气,唇角沁着笑意。
“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萧含玉抬眸,对上王琬焱笑盈盈的眼睛,“我只告诉你一人。”
不待萧含玉回答,王琬焱便叹了口气,恍然道:“其实你应当猜到了,是沈敬之,殿前钦点的探花郎。”
萧含玉嗯了声,“他鹤立鸡群,风采卓然,能得姐姐青睐不足为怪。”
王琬焱歪头:“妹妹也喜欢他?”
萧含玉怔愣。
王琬焱爽朗地笑起来,或许只是随口一问,她很快转移了话题自顾自说起沈敬之的事。从他拜入王老太傅门下,请教诗词策论,到他与她之间的偶遇,相处,王琬焱没有避讳,悉数与萧含玉分享。
萧含玉捏着茶盏,心中五味杂陈。
沈敬之既没有答应王琬焱,又为何对自己食言,为何没有在大殿之上求陛下赐婚,为何高中探花后不再与自己书信联系?
她想不通。
王琬焱见她满面惶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总是出神,在想谁?”
萧含玉小脸发烫,托腮的手放下,直起身子看向手边的点心,“往日姐姐只带一匣,今日怎变成两匣子了?”
案边还搁着个月白色包袱,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