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萧子闻听来简直晴天霹雳,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婳,见沈婳神色淡然,不作解释,他又看向了自己的父王,声音颤抖的问:“父王,娘亲她……”
沈婳轻轻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沈墨拉开,可沈墨不肯,硬是拽着她的衣服不撒手,她只得摇头浅笑,缓步走到萧子闻身边,轻轻触碰他染血的左肩,柔声问:“疼吗?”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却抵过了千言万语,萧子闻鼻子发酸,再也控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沈婳怀里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既委屈,又伤心,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沈婳一向情绪稳定还是被萧子闻感染,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单薄的后背,“没事了,别哭了,乖,听话。”
看到她眼眸中露出的温柔,萧逸眸色微动,竟生出别样的情愫来,从来他都不多看她一眼,把她视作空气,成婚多年,他甚至未对她说过一句关心的话。
以前他觉得沈婳卑劣,为了嫁入王府不惜让沈家老爷子出面,那可是三朝元老,虽已辞官归隐,但谁不会给他三分颜面,有他亲自找景帝赐婚,怎可不成。
因而萧逸对沈婳是带着恨意的,他轻视她,折磨她,甚至默许侧妃压她一头,就连亲生儿子的抚养权都被剥夺,他想,沈婳必然也是恨自己的,可他不在乎。
直到沈婳一纸和离书欣然离府,走的那叫一个果断决绝,而又平静,他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恨意,后来他才知道,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沈婳不恨他,也就意味着她挥手斩断了过往,甚至连萧子闻都一并舍弃,这是萧逸最不能接受的事实,他一向是掌控者,又怎肯被她牵动心弦?
此刻她眼中出现的那些许温柔,至少说明她并没有断的那么干净、彻底。
“娘,娘亲,你跟我,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萧子闻的抽泣声不断的在沈婳耳边响起,可当这句话断断续续被说出来后,沈婳漠然的放开了怀中的孩子,用一双平静的眸子注视着他,对他说:“你我尘缘已断,往日后多加珍重。”
这话萧子闻听不懂,可萧逸却听得明白,他当即上前一把攥住沈婳的手臂,满是暴戾的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同王爷讲过,还需要再说一遍?”沈婳轻笑道。
她的样子就如同离开王府那天一般,一样的平静,一样的漠然,反倒是自己歇斯底里有些失去理智。
不应该啊,爱慕自己的是她,费尽心思嫁入王府的也是她,离开的还是她,从头至尾他都是被动的那个,萧逸如何甘心?
萧逸冷冷的盯着她,“沈婳,本王何时允诺过和离?”
“这种事从不需要你允诺。”
“你!”
被这句话刺激,萧逸险些动手,与此同时无名直接一把拉过沈婳,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护住,并用长剑指着萧逸,面露杀意。
沈墨也龇牙咧嘴,虎视眈眈。
怒气冲冲的萧逸自然不惧,他手放在腰间佩剑上,欲拔剑之时,听到沈婳开口说:“王爷不用咄咄逼人,我会自行远离,不再相见。”
顿时萧逸怒气冲冠,可在他即将爆发时却忍了下来,而沈婳也不多做停留,看了眼萧子闻,将一颗药丸放进他手中,便同无名离去。
“娘亲!”见沈婳要走,萧子闻想要追上去,却被萧逸拦住,冷着脸说:“她都不要你,何必再去追?”
萧子闻哪里听得这些话,立马红了眼眶,哽咽着问:“父王,娘亲真的不要我了吗?”
看着孩子委屈而又可怜巴巴的模样,萧逸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王爷。”突然,一道黑影窜过,出现在萧逸面前,不是旁人,正是周钊,他奉命追查萧子闻下落,见萧子闻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禀报道:“属下追查到一人,和小殿下失踪有关,同时也关乎一个人。”
萧逸薄唇轻启,“谁?”
“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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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茅屋,沈婳赶紧拿着鬼幽花往炼药房跑,刚至门口却被无名伸手拦下,“萧子闻左肩的伤乃是利器所致,应该不是那妖造成的。”
“我知道,严格来说应该是锥子,或是更细更尖锐的东西,比如发簪。”
沈婳显然已经知情,这倒是无名没想到的,他更加好奇,“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凛王,你虽与他已断绝关系,可那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肉。”
“一个满手杀戮的人,竟然会问我这个?”沈婳挑眉。
或是意识到自己过问太过,无名收手,让开道来,沈婳毫不犹豫的进了炼药房,开始炼丹,在炼丹的过程中,她有一搭没没一搭的说:“那些都是王府家事,我不会过问,萧逸也不傻,看到伤口他自会明白。”
听到这个回答,无名冷峻的容颜上难得多了分浅笑,不过也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