坷，还是在惋惜再没有这么便宜的过夜地儿了。
下午的雪更大了，广播的声音都显得远了。天衡琢磨着照这个势头，他家住的棚屋哪怕作为一个临时的住所，也要做的更坚固一些。至少应该该有一扇门顶着。他和大山提了一嘴，大山立马拍着胸脯打包票给他解决。他们俩约好，入了夜之后就去其他把头的地盘去偷木板。
大山很贼，夜里码头光都没有，他只靠摸就能分辨出哪块儿木板是新木头。新木头要比旧木头好翘。三两下就卸下来了叫天衡拿着，不多会儿就卸下来十七八块。
等两人走后，远处江上传来扑通一声，还有人的叫骂。有人不慎跌到水里去了。叫骂声引来了这边码头巡逻的人。巡逻的人带着灯，在雪夜里莹莹烁烁地向码头那个倒霉蛋汇去。大山又是笑又是叫，结果呛了一口灰，一连串儿地咳嗽了起来。
“什么人！”巡逻的人举起灯大喊。
“快走快走，”大山跑起来，“别叫条子给逮着了！”
他们沿着码头营地就分开了，天衡抱着木板小心地避开光，把自己的足迹藏在别人的脚印里往回跑。不知怎么的，在经过码头片儿的排屋时，天衡忽然回头看向他往常刻意绕开了那间小屋。码头片里的人家熙熙攘攘，像是一伙凑在一起发光的萤火虫。而那个小木屋却遗世独立，门口没有一丝光，烟囱没有一缕烟，远远地站在白灰里。
像是被遗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