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迟年带殷楠去了附近一家面馆。
店面很小,人却不少,装修非常普通,环境可以谈得上干净。
“我要西红柿鸡蛋面。”殷楠直言。
纪迟年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先去找坐。”
“好。”殷楠听话。
刚坐下没多久纪迟年就拎着瓶啤酒来了,殷楠好奇问:“你点了什么?”
“三鲜面。”
殷楠点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纪迟年单手将啤酒打开,开瓶声音很清脆,一股白烟若隐若现。
“我也想喝……”殷楠咽了下口水,很小声地嘟囔。
纪迟年喝了口,“嗒”一声放下,眉眼垂着,没什么起伏地说:“自个儿去拿呗。”
“……还是算了,”殷楠叹了口气,告诉他,“借酒消愁愁更愁。”
纪迟年说:“歪理。”
两人陷入寂静,却并不尴尬。
殷楠不想玩手机,懒散地拖着下巴,眯眼望着门外的人流与晚霞,有些出神。
手腕的红绳和银镯又露了出来,一抹复杂的情绪从纪迟年眸中一闪而过。
“你快高考了吧。”纪迟年突然说。
“嗯。”殷楠准确说,“还有二十四天。”
“紧张吗?”
“还好。”殷楠闭上眼,抬手揉了揉,看着非常脆弱,“就是有点累了。”
纪迟年盯睛看了她半分钟,抬手压低帽檐,说了殷楠认识他以来最长的一段话,有点像安慰又有点像倾诉,声音温柔慵懒,但又格外认真。
“殷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海边的曼切斯特》,里面有提‘不是所有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不是所有的伤痛都可以被抚平,总有时间也无能为力的事情。’,所有没必要强迫自己一定要变得好起来……”
“纪迟年。”殷楠开口叫他的名字。
“嗯?”纪迟年看向她的眼睛。
殷楠眨了下眼,眉眼带笑,有些不正经:“我好喜欢听你讲话啊,你声音真好听。”
“我讲半天,”纪迟年眉头微蹙,“感情你听了个寂寞啊?”他终于有点理解胡筱给自己治疗时的感受了。
面端上来了。
“放心,我听进去了。”殷楠翻拌着面,诚心道,“谢了。”
食不言,两人都吃得很快。
“结过账了。”纪迟年喝完最后一口酒,淡淡道。
“我吃好了。”殷楠擦了擦嘴,起身朝门外走。
殷楠瞧见对面是家小卖部便径直走了过去,给纪迟年买了包烟后返回。
她将烟递给纪迟年。
纪迟年熟练接过,什么也没说。
两人沿江走着。
“殷楠。”纪迟年目视前方,突然开口,语气平静沉稳,“你为什么会来崎县?”
殷楠有些奇怪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后来才来的崎县?”
纪迟年不语。
殷楠也不在意,沉默了会儿,笑着动了动唇:“我生病了,高考没参加,来这养病和复读。”
“生病?”
“嗯,生病了,”殷楠依旧毫不在意地笑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啦,就是有点轻度抑郁症和焦虑症而已。”
抑郁症和焦虑症……
纪迟年想笑,还真是同病相怜。
“不用担心,上次去检查,医生说已经好很多了。”殷楠突然转过身,在纪迟年面前倒着走,江风吹着她漆黑的秀发,温柔的声音散入空中,“说真的,我很喜欢崎县。”
她的眼睛亮亮的,里面倒映着夕阳晚霞,嘴角浅浅上扬,这个人很有故事感。
“这个夏天有时间吗?”她突然开口。
纪迟年看着她的眼睛,答非所问:“好好走路,当心摔了。”
殷楠不管,继续说:“我想和你去旅行。”
“去哪?”纪迟年帮她看着路。
“嗯……”殷楠思考了很久,“三江源吧,听说那里很美。”
纪迟年笑了,难得心动,“好。”
一如既往,殷楠被纪迟年送到了家楼下。
“好好睡一觉。”
分别前纪迟年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