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怎么好,看着也兴致缺缺的模样。
江浪小心望着她,看她把糖果塞进口中,刚张了张嘴,程姿了便轻抽了下鼻子,接着眼眶一红,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你……”江浪见她这神情,忙放下餐盒,有些不安地抓了抓程姿了的袖子,急切道:“要是难吃的话就吐出来,别勉强。”
“没有。”程姿了的声音有些混,她轻吐了口气,然后用校服盖上脸,闷闷地说了句:“我要睡了。”
接着便靠在座背上,一声不吭。
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位中年大叔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江浪等了一会儿,见程姿了右手微蜷,没有用力,知道她也睡着了,于是轻轻扯下那件盖头的外套,披在程姿了身上。
列车哐当哐当,不停歇地从喧嚣的城市穿越过郁郁苍苍的玉米田,然后在广袤的原野间蜿蜒。
江浪小睡了半个小时后醒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开了两把游戏,醒过神来,便盯着身旁的程姿了看了一会儿——她眉头轻蹙,仿佛在梦里还跟谁在较劲似的。
尖利的汽笛声撕破晴空,这条绿色的长虫从青山下叫嚣而过,没入了黑暗之境。
在黑魆魆的隧道内,身边人靠在他肩头上,半湿的睫羽又轻又软地扫过侧颈。
颠簸的车身自隧道一路驶过,冲向了暖阳的夏,赤色日光被沿途的青翠咬得零散,如同一把支离破碎的梦。
下午六点,一行人在太华山脚下的玉泉院汇合,休息半个小时后,开始登山。
“话说回来……”张成蹊抓着铁链,咬了口脆生生的黄瓜,望向前头漫无边际的山梯,“这山到底有多高啊?”
“东西南峰海拔都是两千米左右,南峰最高,两千一百五十四点九。”程姿了从她身边经过,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好好爬吧,争取半夜到东峰,明早看太阳。”
“不是。”张成蹊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眨了眨眼,吃完整根黄瓜,难以置信地问:“这你都记得?”
程姿了回头,错愕道:“你干嘛呢?”
张成蹊嘴巴鼓着,露出个一脸雾水的表情,含混不清地说:“吃黄瓜啊。”
程姿了不解,“有必要连根吃吗?”
张成蹊双手食指纵横交错一比划,问她:“这个价格有没有必要?”
“有必要了。”程姿了立即放过这个问题,回了句:“旅游地理上不是写着吗?”
走在前面的男生深深吸了口气,恍惚道:“那他妈的不是选修课本吗?而且每节课老师都是放视频给咱们看。”
“那也没说不让你看课本啊。”程姿了向上爬了两步,慢悠悠道:“我每次无聊时都翻,看到一页插图就想着自己以后去那里,国内外盛景都在书里遨游遍了,什么长江巫峡神女峰、云贵高原织金洞……”
“说起这个,我脑海里突然也蹦出个知识点。”张成蹊跟了两步,有些自得地晃了晃手指,“咱爬得这应该属于花岗岩山地。”
有人回了一嘴:“照你这么说,我还Taihua Mountain呢。”
“我求求你们,别再念叨了好么。”前面有个男生终于忍不住捂着额头,痛苦地说:“高考已经结束了,新世界的大门正向我们大开,咱把这些知识忘掉行不行?不要让我觉得东峰上还有监考老师抱着试卷在等!”
众人爬过陡峭的山梯,站在平地上,顷刻间笑疯了。
在经历了五个多小时手脚并用的攀登后,一行人终于登上东峰,开始扎堆过夜,等着明天的太阳。
但是很不幸,从早上五点开始,直到七点钟,只有一缕蔫巴巴的光线透出了云层。
更不幸的是,大半人的费用都有些捉襟见肘了,于是下山的路程他们果断放弃索道,开始随着人群流动,观赏起白天的奇险。
江浪送程姿了回家,已经是下山后的第四天。
下了公交车,他在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然后跟程姿了并肩走在空荡荡的街头。
“高考成绩出来了,你还是决定去南方吗?”
程姿了拧开瓶盖,没有犹豫地应了声:“是。”
江浪目光远远地落在前方,很久以后才轻声开了口:“你要和我告别了吗?”
程姿了点头,“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江浪看向她,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线明显有些紧。
“我不知道。”程姿了忽然神情一松,眼底的疲惫再次透露而出,她别开视线,哑声道:“江才尽,我很难过。”
“你家……”
“别问我家里的事,江才尽,”程姿了后退一步,恳请道:“算我求你。”
“我不问,你别难过。”江浪垂下视线,抬起手,慢慢握住她的手腕,“但有一些事我还是想说清,不然我怕自己后悔。”
“别说了。”
程姿了想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