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上去了。
隔着一扇震动着的防盗门,程姿了臭着脸摁完第五次门铃后,里面人终于关了电钻。
门刚拧开,程姿了就不耐烦地说:“不是大哥,您瞅瞅时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屋里面的大哥不知道有了多少次道歉经验,熟门熟路地从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来,颔首低眉道:“哥们见谅,我就是干装修的,平时上班太忙,这不抽空才给自己装修婚房呢……额……”
大哥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来人。
程姿了这会也是颠三倒四的,责怪的话没了下文,顺手接过烟,愣了下后,赶紧鞠躬,不敢再直视大哥的视线,“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在装修新房。”
大哥也跟着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清啊美女。”
程姿了抬手,边后退边道:“您继续,您继续。”
大哥一边点头,一边恭恭敬敬地送着她,“您慢走,您慢走。”
长长的分针与时针重合在了一起,又缓慢地从“6”上转走,程姿了一脸生无可恋地戴着耳塞,直到分针停在“10”,人才大梦初醒似的,顿时迈向了卧室。
早上的那一笼包子和豆浆已经被她消化出地球了,再加上久坐的危害,以至于程姿了猛地站起时,脚下直接发软,踉跄地撞在了门框上。
很重的一声。
不过这些她并不在意。
高中学校安排打疫苗做皮试,她前面的女生都哭成球了,程姿了还一脸好奇地盯着医生手里的针是怎么扎进自己皮肤的。
她从小就不是一个怕疼的人。
程姿了跪坐在地,拿起床上的手机,打开微信,差点摁错到了视频通话上,这两天手抖的频率太高了,她都快怀疑自己得了那什么大病。
铃声响了几秒,然后被接通。
“喂?知了?”
对,帕金森。
她蓦然想起。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那颗惶惶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江才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好像刚哭过一样,好丢人。
“嗯,我在。”江才尽轻声说。
胃中开始隐隐作痛,是她不按时吃饭的报应,就像被仙女教育过的匹诺曹,所有做错事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程姿了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谎话了。
她不是想要习惯自己现在的生活,也曾挣扎过,想要破茧成蝶,悄悄地惊艳所有人,但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些问题,或许因为那层茧衣是被人强行拆开的,还经不起外面的任何折磨,所以便死在了阳光下。
刚上大学时,程姿了曾无数次地从噩梦中惊醒,她在寂寥的深夜里反复咀嚼着痛苦的过去,试图虐杀掉曾经的自己,然后从死亡中获得新生。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的,直到大二那年因为急性胰腺炎住了次院,烧了两天后,回想着脑海里破碎的记忆,程姿了才找到了另一种方式去和以前的自己和解。
但脑子只是本能地模糊了一些事情,存在过的永远都不会消失。
“之前那句话……”程姿了咬了咬牙,耳朵贴着听筒,整个人蜷缩在地,忍着痛道:“你能再问我一遍吗?”
江才尽没有任何质疑:“你能跟我结个婚吗?”
程姿了失声笑了起来,眼眶却在发热,她点头,说:“好。”
那就再试一次吧。
已经受够了。
哪怕真的不符合他心中期待的那个人也无所谓了,她又不怕离别。
胃上传来一阵刺痛,程姿了额头冒着冷汗,她继续咬牙没吭声,然后挂断电话,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六小时五十分钟。
她在江才尽给出的试卷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打完滚后,程姿了从地上爬起,在客厅里翻出胃药,去厨房里烧开水,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等到最后胃都不疼了。
程姿了很多年没这么作过自己了,尽管不疼了,但还是乖乖地晾了杯水,把药吃了。
程姿了觉得应该安慰一下自己那脆弱的小破胃,于是她打开冰箱,把泡面改成了挂面。
又加了颗蛋和几片肉卷。
生活一如既往,但又有所期待。
真正的结婚该是什么样子,程姿了本人一点儿也不了解,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江才尽既然提起了,那么他肯定早有自己的打算。
而目的又不相同,所以和别人的肯定不一样,可能只是单纯地走个形式,只要有那个红本本在手,应该就不至于被逐出家门了吧……
程姿了吸溜了一口面,肯定地点了点头。
对,没错,就是这样。
这样简单地解决掉一个难题,果然又可以愉快地睡觉了。
周六早上,程姿了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其实一般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