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茶面,才转好了心情。
大师劝我吃素三个月,然后为我祈福改运。
我可不乐意,让我掏两千块改运,那还不如干脆要了我的命。
开心时光转眼飞逝,吃喝玩乐的寒假结束,到小妹开学,我要回去打工了。
我把小妹托付给班主任夏老师,千叮嘱万交代,拜托夏老师照顾好小妹的学习生活。
小妹送我到车站。
上车临走前,我们都难过起来,小妹的眼睛红了,我哄她说:“不要哭,坚强点。”
小妹抿着嘴唇,不停地发抖。
我没话找话,叮嘱她以后少给我打电话,多发短信,这样省钱,然后就是要好好读书,每个月生活费我会想办法挣的,你专心学习好了,将来考个名牌大学。
小妹点着头,惶恐如鼠,最后忍不住还是哭了。
我骂了她。
“一点也不像我,性子软绵绵的,今后怎么独自生活?不管了,反正我要去上班挣钱,好赖你自己过吧。”
小妹说:“我会听话的,姐,别离开我。”
我说:“滚回去好好读书。”
“我会听话,听你的话,求求你别走……”小妹死命抱住我。
我用力拉开她,但拉不动,拉到最后我手软了。
司机按喇叭催促我上车。
我急了说:“钱都花你身上了,我得赶紧去挣钱,难道等着饿死啊?”
小妹很固执,她哭着,就只会不停地求我不要走。
看得出来她很害怕,就像我要遗弃她一样。
我没办法,一边拿好话哄着她,一边挣脱她。
记得当时,我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小妹的手从我衣服上掰开,她绝望惊恐的样子。
我终于脱身了。
那天阳光很大,到处明晃晃的,没有灰雾,在整个冬天里算是最好的晴天。
我坐在长途客车上,车子开动,速度越来越快,小妹追着车跑的身影消失在车窗外。
她追不上了。
我不敢回头去看,怕忍不住。我用手捂住脸无声哭,泪如雨下。
那年,我不到17岁。
小妹11岁,又瘦又小,像坟头上一棵野草。
回到服装店上班。
我感觉没了劲头,整个人丢了魂一样只剩空荡荡躯壳,无根无蒂的,我跟小七一样丧失了活下去的热情。
不出意外,珠珠已经没在服装店,辞了职,跟叶琪去了酒吧。
珠珠没有家,没什么地方让她去过什么阖家团圆的春节,她最好的生活就是堕落在醉生梦死的他乡。
天性风流,加上动物本能,她很快就混成了酒吧老油条。
浓妆艳抹的,伊人在芊芊指间夹上一支洁白纤细的摩尔烟,嘟着烈焰红唇,美目顾盼生辉,眼波流转,横扫一片围在吧台前买醉的男人。
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蚊虫,爬在他们身上美滋滋吸血。
没羞没躁的,任凭时光流逝不舍昼夜。
我和珠珠从来不交心,我们就算睡在一个被窝里,精神也是各自在两个遥远的世界,从来不越界。
我们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的内心,从不向对方袒露,从不哀怨诉苦。
小七死了,我不会向她诉说自己的痛楚,我爸死了,我也不会对她流露出半点难受脆弱。
我只是说:“跟你一样,我也没有家了。”
她说:“没事没事,以后没人管你了还自在。”
这话说得轻飘,让我找到了堕落的借口。我也不去服装店上班了,心灰意懒的,白天梦游一样窝在出租屋里不想动,晚上跟她们去酒吧瞎混。
自己花钱买醉,每天喝得晕乎乎,让叶琪扶着回家,用她的话来形容,我像一个死人,她连拉带拽把我扔在床上,挖坑填土,为我盖上被子。
无所事事的一具行尸走肉。
城市天气渐渐暖和了,我依然无法稳定调节自己的体温。
那段时间我饮食无度,内分泌失调,大姨妈稀稀拉拉来上半个月。我养过一缸金鱼,整天趴在沙发上看鱼儿游来游去,然后看着它们莫名其妙地死去。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像在水里腐烂的鱼。
经常做恶梦,梦见在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面无人色,脑门上插了长长的缝衣针。
那段时间对我毫无意义,我在酒吧醉生梦死,偶尔幻想小七突然来了,牵手带我离开,我们的灵魂穿过繁华都市,去一个遥远荒芜的地方,在那里,我们精神无比富足。
可惜只是个清冷的梦。
卖火柴小女孩手指间的光亮最终要熄灭,小七没再出现。我兜里最后一点钱被我挥霍空了,然后就借钱度日,借到后来,我欠叶琪八百多块,欠了珠珠两百七十块。
珠珠天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