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我先走了,帮我请假!”
古香古色的老茶馆,穿着蓝白色旗袍裙的小姐姐正在古筝前弹着曲儿,一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听着声音扭过头,黎黎看到跟她说话的沈云筝,已经换下了茶服,准备出发了。
“就这么着急嫁人?”黎黎也不弹了,反正现在是闲时,也没客人,她小拳头轻锤沈云筝的胳膊,没用力气,只是打趣:“我们整个公司最敬业的员工竟然也有早退的一天,哎哟,真难得!”
“不是,本来提前约好了是晚上,可王亚平非让我现在去他家。”沈云筝生来白嫩,皮还薄,脸红的时候就像透明的团子里包着一团散开的云霞,一直到脖子根,她水汪汪的眼睛求饶似的看着黎黎,央求道:“黎黎,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太娇了。
黎黎双手举高,表示投降:“好好好,你走吧,老板那边我来讲,毕竟你的婚姻大事最重要嘛。”
沈云筝拍拍手,小小的欢呼着,这时,门口停了一辆别克,王亚平的脸随车窗下降越来越不耐烦:“沈云筝,快点儿,这地方不让停车,扣钱了!”
本来还打算再和黎黎说两句好话,听见未婚夫的呼唤,她只好歉意一笑,便急匆匆的上了车。
“什么玩意儿?”正好进来的男人是茶馆的老客人,在门口啐了一口,不忿道:“小阿筝真嫁这么个玩意儿?要德行没德行,要钱财没钱财,看上他什么了?长的也不俊啊!”
沈云筝今年已经27岁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叫小阿筝,可老客人已年过六旬,更是从沈云筝22岁入职前就在茶馆喝茶,所以看沈云筝就像看自家小辈,对她的男朋友,更是半点看不上。
服务生端上茶水,反正无事,黎黎接过茶盘递到客人面前,顺势坐下闲聊:“黄大叔这话我可不爱听,就不允许人家追求美好的感情吗?那是我们阿筝的初恋,嫁给初恋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吗?”
“我老黄这双招子阅人无数,”黄大叔一声呲笑,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喝了一杯,方才道:“美好而真挚的感情?如果所托非人,那还算是善缘吗?”
黎黎斟茶的手一顿,垂眸叹息。
“王亚平还行吧,专一不撩骚,不抽烟不喝酒的,彩礼五金一点没含糊,车房都有……也不算恶缘就是了。”
不管是善缘还是恶缘,沈云筝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旁人即便无奈叹息,在这板上钉钉的最后一步,也只能鼓掌喝彩了。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专一,负责,不沾烟酒,这些最基础的要求,却变成好男人的标签了?
做个好男人,真容易。
好男人王亚平将新买的别克平稳驶入车海,双眼目视前方,好像只是专心的开车,沈云筝刚上副驾驶,没发现什么端倪,有些疑惑的抱怨:“昨天不是说好,要晚上下班后聚餐吗?怎么突然改到现在就开始?是有什么事突然发生了吗?”
准新娘拉下副驾驶小镜子,时间太紧张,只来得及换衣服,沈云筝手很稳给自己补了眉毛和口红,让自己更有精气神一些,毕竟今天很重要,她要与王亚平家所有亲戚见面。
“长辈都到了,怎么,还要让人家都等你?”
沈云筝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才意识到王亚平情绪不对,她黑白分明的杏眼仔细打量王亚平,他的嘴巴紧紧的抿着,一双眼里有她陌生的情绪。
在一起6年了,沈云筝太了解王亚平,他开车容易情绪激动,尤其是开车停车时,屁股就像点了炮筒,没人催也容易激动,也因为这个,沈云筝没在意他最开始时不佳的情绪。
可现在她明白了,这情绪是冲着她来的。
沈云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稳情绪,跟王亚平沟通:“自然是没有让长辈等人的道理,只是这不是我的过错,如果你昨天跟我说,长辈们今天下午陆续就到了,我会提前请假的呀。”
她声音软软,语气也是惯常的温柔,王亚平很吃这一套,一般沈云筝这么说话,王亚平自己就会不好意思,把生气的原因交待的一干二净。
但这一次,王亚平只是在等红灯的时候,用沈云筝读不懂的眼神瞥了一眼她,反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沈云筝重复一遍王亚平的话,她想了一圈仍不知所以:“我没做什么呀?”
王亚平不说话了,只是专心开车,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但沈云筝知道,他在生气。
只要王亚平生气,他就会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专心做事不理人,一问就会反问你:“我生气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明明是你没有提前沟通好,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沈云筝心里也升起来一股委屈和烦躁,她咬着下唇,含着眼泪偏头看窗外,阳春三月,柳枝出挑,桃李盛开,街上多的是行人出游,沈云筝盯了一会儿出游家庭的欢声笑语,心情平复了些,觉得不能把事情留到聚餐再处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