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怀疑过”,沈大夫接过话,他推开小满,把药罐里捣成泥似的草药铺在宋祈狰狞的伤口上。
“痨病药石难医,可这众人亲眼所见起死回生奇事,一来二去也就传开了”。
沈大夫极其骄傲一个小老头,要让他承认自己能力不足,那可是天大的坏事,不情不愿道:
“那李家二郎我也曾替他看过,重症之躯,脉象薄弱,乃是不治之症,全靠汤药吊着半口气不至于被鬼差带走,一颗小小的药丸让他活下,作实神奇”。
“于是这药引众人推崇,家家户户哪没有身子骨不舒坦的人哪,如今疯似的寻这药”。
“我便也好奇那药的功效,是否真如传言所说那般玄乎”,说道这里,沈大夫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他拧紧眉头,言语中充斥着不解,“于是偷托人买下两颗,一颗用作服用,一颗作研究”。
“药内成分不多,混有玄参,决明子,芦根等味药材,多是清热解毒对人体有益,除此外还有不明药物,骨粉掺入,我曾服用,功效极佳”。
“物极必反,如此猛烈的药剂必有起弊处,我与那程枳,也就是济生堂的程大夫偷偷寻了好些服过药的病人,发现他们多有癫痫致幻发狂症状”。
“是吗?”随椿来详装惊讶,捂着嘴震惊道,“还有这种事”。
沈大夫鼻中发出哼哼两声。
他转动眼珠,猝不及防与随椿来视线对上,她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两人心照不宣把视线移开。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还有什么事?”。
宋祈听了一点他们的谈话,有些疑惑。
他鼻尖充斥着药材淡淡的苦,嘴里却弥漫着糖果的甜,说话间都似带上糖块的香气。
又是一种陌生的体验,他在心里记下。
宋祈躺在床上,上身被绷带缠紧,浑身似敲碎骨头般疼,只能勉强抬动手臂,他转动眼眸,对上随椿来好看的眼睛。
他想了想,朝她弯了弯眼。
“醒了”,沈大夫放下手里拿着的药罐,“醒的可真不是时候,现在又得睡去了”,他扭头把小满唤来,“去药房取一碗麻沸散来”。
宋祈知道麻沸散是什么,可他不想再度沉睡,“能否不喝”。
多年前,在祂还只是一团意识时,祂悄然不周山上飘下,来到一小河,困在在河底沉睡了百年有余。
偶有醒来,看见鱼虾从祂体内穿过,水动了,它们便惊吓游走,河底重新恢复平静。
与黑暗为伴无边的孤独里,祂以为自己是河流。
再后来,祂突然降临人世,他跟随另外一些人跌跌撞撞跑到土神庙,遇见了破门而入的随椿来。
“不喝,那可不行,骨钉陷得太深,拔出来时能把你活生生疼晕过去”,沈大夫行医多年,不知见了多少病人多疑有毒,拒喝麻沸散,治疗时却因疼痛拒不配合,甚至倒打一耙。
他可不想给自己揽麻烦上身,若是宋祈继续不配合,沈大夫便打算直接把人丢出去不治了。
宋祈还想说话,嘴唇被碗口抵住,随椿来站在他面前,言简意赅“少废话,赶紧喝”。
见他呆愣着不动,随椿来把碗继续往他唇边推,力道重了些,在宋祈脸上压出一抹红痕,他见状只好接过碗,捧着碗发愣几秒,表达完自己的抗拒后,才乖乖喝下。
一碗下肚,药效发作,宋祈眼皮倦怠,接着无力闭上,陷入黑暗中。
沈大夫的怪脾气和他的医术一样有名,等宋祈彻底进入沉睡后,他摆好器材,轻松把骨钉取出,顺带帮宋祈正了骨。
随椿来见状,利索交了诊金。
药馆内。
小满看着随椿来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沈大夫问:“师父,你为什么要和她们说这么多?”。
沈大夫摸了摸自个小药童的脑袋,他看向远山,翻过那座山,一直往北走,趟过江流,能看见京城,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很悲伤。
“我曾经,有位老朋友,最爱行侠仗义,势为天下不公人做盾”
“后来呢”,小满问。
“我们都老了”,沈大夫低头笑了笑。
他想起随椿来,那孩子的眼神和他特别像。
沈大夫拉起小满的手往回走,风吹来,落下一句话,“这小镇,要变了”。
已经到了晌午,早晨的太阳不知所踪,天乌蒙蒙一片,似乎要下雨,行人提着竹篮走得匆忙。
宋祈再次醒来时,发现趴自己在一个宽厚的背上,随着身下人的步伐颠簸,他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随椿来的身影。
她不知去哪里了。
宋祈一动,背着他的男人便察觉了,扭过头,嗓音洪亮朝宋祈说“大人您醒了”。
“你有没有看到一名女子,穿着黑色的衣服,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