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逃过他怖人的洞察力。
呔!这厮眼也忒尖!
见我不说话,他不疾不徐继续挖掘。抛出是问句,却不是试探,反而多了几分笃定:“或者……殿下知道乌啼?”
我睁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装蒜道:“乌啼……莫非是乌鸦唱歌?”
不等他再深究,当即我便打算不再与这只老狐狸多作交流,多说必多错,于是扭头就走。
然而在我迈出第一步时,走路带起的风将裘领的长毛扫了起来,又在第二步时猝不及防扫入我鼻腔,最后在第三步时——
“……阿嚏!”
——成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我驻足原地,一时无言:“……”
章邯:“……”
锦鹊:“???!!!!”
屋里人同样受了惊吓,声响一霎停住,然而也只有片刻,便传出一声大喝:“什么人!”
锦鹊一瞬间汗毛倒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好似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的人是她一样。
电光火石的关头,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又同时被我全盘否决。
最后我选择回身一个箭步冲回章邯身边,伸出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拉住他暗金色的腰链,并死死攥紧。脑内的风暴同时刮过进了兴乐宫这一路的情景,最终捏起嗓子模仿宫女语气:
“启禀太后娘娘,章邯上将军求见。”
然后他在我真诚的注视下,长眉一挑,仿佛有些窒息。
关键时刻,队友该卖还是得卖。
树影风动,似近似远地夹杂了窸窣声响,四周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什么都没有出来。
而章邯反应更快,当即长步横跨,立身挡在了我身前。
我不明觉厉,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盯着他宽阔紧实的后背一瞬不瞬地看。
长短两截发带乖乖垂在脊柱沟两侧。形状优美的琵琶骨,线条分明的背阔肌,都在藏黑纹理的贴身底衫下若隐若现。半裸的右肩上,形色瑰异的刺青,与佩戴整齐的皮革铁甲尤其相得益彰。
视线由肩胛游走腰臀,上身俨然呈现出诱人的倒三角状,美得不可方物,俊得一丝不苟。
再往下瞧,这厮的两条腿,长得也委实过分了。
再看自个儿穿着绣花鞋小小个的脚——果真只有腿长的人才穿得住长靴么?忒气人。
看得出随时迎敌的紧张感已成为他本能,融骨入血。却又莫名在他周身看出一份从容自若,是源自于性情深处的沉稳睿智。
“章邯?!”屋里一阵忙乱,“本宫不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来吗!擅闯后宫成何体统!”
我戳戳章邯的腰,意在让他自己看着办。而他微微侧脸,点过头:
“请殿下伺机抽身。”
我一愣,再反应时,唯一缕媚人的翡红在眼睫翩然轻擦,是他末梢那段俊俏的发带。
“你……”
我下意识伸手,欲再拉住他的腰链。
却因他先我一步迈出的步伐而没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