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里,童歌和一位很资深的合伙人外出,事情结束,合伙人问她接下来是否还有要紧事。童歌手上还有一份文件需要再改一轮,但好在要得没那么急。
“那正好,晚上有个残疾人慈善晚会,我不是咱们所的公益负责人吗,本来要和咱财务罗莹姐一起参加的,结果罗莹姐有事儿,你顺便跟我过去得了。”
其实,事务所公益上的事怎么也轮不上童歌去参加的,她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升为合伙人的资深律师,但碍于这位大合伙人的面子,童歌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其实,她今晚是打算去找林初的。
去参加晚会的车上,童歌忽然联想起林初这阵子一直在排练的舞蹈,她问:“郑律师,这个晚会是……?”
“咱们也是个挺顶尖的律所,要体现社会责任、关爱残疾人嘛,是有捐款的。”
“您之前参加过吗?”
“两三年前B市残联办过一次,但那回我有事儿没去,听说是有表演的。 ”
听了这话,童歌心里越发的笃定。
果不其然。在歌曲和乐器演奏节目后,是舞蹈表演。
主持人报幕后,悠扬婉转的音乐声起。
蓝色背景的舞台上,一名身形清瘦的舞者他这旋律缓缓现身,所有人都惊呆了,身边的郑律师也在这一刻坐直了身。
是林初。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演出服,肩膀下两截短小的残肢被衣袖紧紧包裹,一寸皮肤都没有露出来,却也一览无余地暴露了他的残缺。
舞台的另一侧,一名拄着单拐的独腿女孩踩着音乐变化的节奏来到舞台中央,林初抬起右边那稍长残臂伸向舞伴,女孩的手和林初的残肢触碰在一起的时候,音乐声深情款款,两个残缺的身躯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童歌见过林初在家练功,但从没见过他跳舞的样子。舞台上,林初颀长的身材优雅修长,舞动起来那样自如灵活,轻松得就好像他的手臂只是很短暂地消失不见了一样。
童歌只顾着关注舞台上的林初,全然忘了他也是可以看到观众席的。旋转后的一个瞬间,童歌与他的目光交汇了。下一刻,在音乐的递进中,他跃起大跳,童歌从心底里为他捏了把汗,但林初的脚下依然非常稳,并没有因为看到童歌在场而受到影响。
曲终舞毕,所有人都在为林初和他的舞伴所带来的强烈视觉触动而鼓掌,郑律师更是凑过来低声说,“这个小伙子真不错,一看就有跳舞的天赋。”
这场慈善晚会的表演时间并不是很长,现场还有爱心机构、企业捐赠善款的环节。仪式结束后,郑律师和晚会举办方打了招呼后,与童歌提前离场,“我等会儿还要跟美国客户开会呢。”
往外走时路过洗手间,二人进去。童歌并不知道,林初此时也在女厕对面的男厕里。
站在水池前洗手的工夫,郑律师与童歌聊了几句。
“刚才那个捐款最多的,就是霍家。”郑律师笑着看向童歌,见她一脸茫然,说:“你是不好意思议论,还是真不知道?”
童歌摇了摇头。
“就是娶了咱们所一个律师的那个。他也是残疾人,这都不算秘密了。”
“噢……”童歌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八卦,有个女律师嫁给了客户老总的儿子。
“你还没结婚吧?”
童歌点头。
“我跟你说,咱们所好多女律师嫁的都特别好,可能因为做律师能接触到很多精英吧。你条件这么好,要好好把握好机会哦。”
林初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恰好无意间听到了她们正在对话,听到对方向童歌说起嫁得好、接触经营,林初停在童歌看不见的地方,他听着,很在意童歌对这句话的反应。
“工作为重、工作为重。”童歌不想在大领导面前谈这些,便想敷衍过去。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初站在拐角处,又想起这段时日里童歌忙于工作和应酬以及他们因此越来越少的相处的时间。也许,在她心里事业就是头等的优先级吧,而作为她的客户,与何放的社交也被童歌排在了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