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才没让这间狭小的厨房彻底淹没在血海之中。
“坐地上别动。”蓝琳将面无血色的永晴摁到地上,转头面对厨房门,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法杖在空中随便挥舞了几下,一阵蓝光闪过,整个房间被笼罩在静谧温和的魔法光芒中。
厨房墙壁上的门窗骤然消失,只留下四堵白花花的水泥墙。
“这是怎么回事?”永晴难以置信地看着墙壁,后背紧贴上厨房橱柜。
蓝琳回头扫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血红吊坠丢给他。“这是鲜血吊坠。暂时保命用的。你可别死了。”
永晴放下刀,拿过吊坠看了一眼。吊坠是玻璃材质,侧边用金丝固定,形状近似心脏,里面流动着的鲜红液体。乍看之下只是个做工粗糙的小玩具,但液体摇晃的时候会发出丝丝金光。这是一件魔法用品。
永晴将吊坠贴紧胸口,身上深入骨髓的疼痛瞬间消退大半。他惊起地瞪大眼睛看向前,忽然听见门外警察低沉的交谈声。
“这人已经死了,但没死多久。颈部断裂,皮肤上没有伤痕,估计是魔法师干的。”
“可是这里没其他人了。”
“不过这是逃犯。”
“或许是逃犯互相攻击。你看,遍地都是血。”
“但是监狱里面每天都会给他们喂药,还有魔法抑制装置。他们应该用不出魔法。”
“那是谁杀了他?”
“人应该没走远。”
“我们先上报吧。”
“墓园外那辆车呢?”
“......”
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自从特级监狱爆炸,他们奉命在附近巡逻搜捕逃犯已经整整七个小时,连口水也来不及喝。现在好不容易快要换班并不想节外生枝。因为如果是他们发现的案子,肯定要由他们一直追踪到底。
正当他们犹豫之际,小屋大门口忽然走出一个佝偻消瘦的身影。早先逃出去的老妇人眼泪汪汪地走回来,一看见蓝骑整齐崭新的警服立刻扑了上来,惊魂未定地嚎啕大哭:“杀人了!杀人了!那逃犯冲进来就要打我。救救我!”
蓝骑连忙稳住她的情绪,一连迭安抚道:“没事了。阿婆。我们这不是来了吗?是你报警的吗?”
“是我是我!”老夫人点头,一手搭在腋下皮包上,从里面掏出一只小巧的银戒指。那是以前的通讯设备。
“好。这附近你还看见其他人了吗?”蓝骑扶她坐到单人床,半蹲下身子耐心地问。
老妇人吓得六神无主,眨眨眼睛,一手将掉到眼前的白发重新拢到耳后,茫然无措地摇摇头。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泪花:“是那孩子救了我。他让我快跑。他肯定被打死了。”
“还有个孩子?”蓝骑惊讶,忙抓着老妇人的胳膊问:“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老妇人掩面而哭,呜呜咽咽地咕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跑走的时候,那孩子被追到了厨房。现在一定...”她没说下去,喉咙里颤巍巍的哭声淹没了她断断续续的气息。
蓝骑皱眉,回头看了眼同伴:“厨房?哪有厨房?”
后者灵光一闪,脸色微白,快步冲向房间另一面,那里本来雪白如洗的墙面蓦然多了一扇黄褐色的门。推开门,遍地狼藉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洗手池前的玻璃窗半开着,面对一片浓密幽深的松林。
雨越下越大,渐渐将整座城市掩埋。雨滴汇聚成水流,瀑布般在车窗前潺潺流过。永晴瑟缩双肩,窝在后座一角,抬头看着车窗外浓黑如墨的夜色,脑袋越来越沉。就在他差点睡过去的时候,驾驶座传来戏谑的调笑声。
“你倒挺厉害,和那个大家伙打得有来有回的。”蓝琳吹了个口哨,面包车转向更加僻静的一条空中小路。因为大雨,空中车辆少得可怜。他们一辆车像一颗流星慢悠悠地在翻滚的乌云中载浮载沉。
永晴抿唇,尝到嘴边鲜血的味道。刚刚的搏斗仿佛是一场梦,手上累累伤痕又提醒他这不是一场梦。
他看见大汉冲进屋里就要掐死老太太的时候,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再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迫紧呼吸的恐惧和直达脑仁的疼痛像一把钢刷,将他所有过去的记忆全部去除,又将他所有理智的思考全部剥离。他只记得自己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蓝琳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驾驶座显示屏上的红点跟着白点一起闪烁。她微微皱眉,又问:“你知道齐清去哪儿了吗?”
永晴听到“齐清”二字,眼睛亮了一下,似懂非懂地凝视她。
蓝琳继续道:“你不用怕,我是齐清的朋友。那天晚上我也在。”
“那天晚上?”永晴半信半疑地抬起头,想起那天晚上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但那两个都是男性。难不成?
蓝琳微微一笑:“不是那个晕倒的,是那个提前离开的。”她顿了一下,语气越发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