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与寻常人家不同。
他们对于武国,忠贞不渝,如今让秦宜年一个谋权篡位的假皇帝,来当姜家的长辈,于情于理,都算得上过分。
甚至,算得上是侮辱。
只不过,没人想到景宏宸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不给秦宜年面子。
毕竟如今秦宜年还是九五至尊,而景宏宸不过是在他手下当差而已。
气氛霎时降至了冰点,秦宜年的眸子骤然冰冷,旋即几乎一动不动地盯着景宏宸。
他突然笑了起来。
只不过,笑声与笑意都未达眼底,“很好,没想到你竟然拒绝了朕,看来,里面坐得另有其人。”
风七闻言,猛地站起身,走到了姜婉身旁,压低声音道:“我们从后面走。”
姜婉眼底流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我知晓这次从京城离开不会容易,已经安排了在京城外护送的人,只不过…这次不能看着你们二人成亲,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只要我们还在姜家,日后总要推翻秦宜年,世上无不散之筵席,也没有再见不到的人,日后再见就是了。”
“好。”
姜婉知道多说无益,转身便要离开房间,可她前脚刚走,下一秒门就被几个宫人打扮的人彻底推开。
一片衣角从秦宜年的视线中划过,他突然开口道:“给朕将姜府围了,朕倒是要看看,姜府中究竟有什么人,能让你们二人在新婚当日还要帮忙藏着。”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风七将盖头掀起,随手丢在一旁,大步流星地走到秦宜年身旁,半点也不惧怕地开口:“陛下今日若是来吃喜酒的,我们自然欢迎,若是来找不快的,倒不如当初拒绝我们的婚事,怎还既要又要的,让人嗤笑。”
“放肆,你如何同陛下说话的!”
秦宜年身旁的太监高声尖叫,风七嗤笑道:“方才陛下不是说了,世上唯有嫁娶与白事重要,不必强遵规矩,怎么,陛下如今是要反悔不成吗?”
风七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可是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攥紧,她生怕面前的秦宜年突然发难,那些禁卫军会真将姜婉堵在这里。
秦宜年没有回答,只是笑道:“既然如此,敢不敢同朕打一个赌,若是朕方才眼拙看错了,便赐你们一柄玉如意,当做是新婚贺礼。”
“但若是朕没看错,方才确确实实有人走过,而且这人还是前朝余孽的话,你们今日的婚礼就此作罢,你改入宫中,为朕做嫔妃如何?”
景宏宸的眉头拧紧,连围观的众人也不免开始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便错过了精彩之处。
毕竟,对于景宏宸,甚至是对于风七而言,实在算得上侮辱二字。
景宏宸正准备开口,却被风七打断道:“臣妇敢同陛下打赌,不过不要一柄玉如意。”
“哦?那你想要什么?”
“还是不说了。”风七是懂得如何吊人胃口的,她话到了嘴边,却又戛然而止,“免得陛下再说我不懂规矩。”
“朕说过了,今日不必说规矩二字,更何况,这本就是你的婚礼,管别人做什么?”
秦宜年挑眉,他倒是真的想知道,风七究竟能说出什么样的花来。
“那我便不客气了,我想要陛下以皇位来赌,陛下可敢?”
“大胆,竟然敢妄论皇位,我看你还真是活腻了!”
秦宜年没有开口,身旁的太监倒是急着出来冒头,风七知晓,哪怕是为了面子,秦宜年也不会真的开口拒绝自己。
毕竟,他这种人,最看重的也不过是面子二字。
如今风七就将他架在这里,也是要看看他究竟会如何选择。
横竖用自己的人生自由换去秦宜年的皇位,稳赚不赔的生意罢了。
谁知,风七没有等来秦宜年的答案,先等来了方才去追人的禁卫。
禁卫在秦宜年的耳畔说了几句,秦宜年的面色变了又变,轻笑道:“朕可不同你赌,皇位又并非儿戏,即便朕的皇位来路不正,也不是可以随便许你的物件,罢了,去将玉如意取来,当做是朕对你们二人的祝福,愿你们往后的日子,事事如意。”
说罢,秦宜年拂袖离去,景宏宸与风七二人都不免松了口气。
这至少代表着,姜婉真的已经顺利离开了。
他们都不曾想到,新婚之夜,竟然会以这种荒唐的事情结束,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苦笑。
他们已经没了拜堂的心思,再加上所谓的高堂,如今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二人索性大手一挥,让宾客们就继续吃喝,自己则是悄无声息地溜入了洞房之中。
刚一进门,风七便将自己头上的金钗凤冠往下扯,她随手扔在了桌上,嘴里念念有词道:“真是重得要命,之前也没人告诉过我,成亲的时候会这般难熬啊!”
“若是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