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不舒服,就走了呀?”毛姐挠了挠头,“用不用去厕所找找?”
“你是不是看错了?哪有来看病人就在外面坐着,出事儿人就走了的?”田园质疑道,“我看你也做梦了吧?”
“那一个大活人,还那么显眼,不容易看错的。”毛姐坚定地说。
“你看见了吗?”田园问于诺。
于诺还没理清。她也不确定了,刚才在走廊确实见到了,毛姐也证实了。这一会儿的工夫,人去哪了?人不在走廊,至少说明他没死在走廊里。
还有梁吉牺牲的那个场景,之前还以为是在做梦,可又被刘谨言的魂魄证实是真的。那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做梦?只不过能够互相印证,看起来像真的。
见于诺给不出确定的答复,毛姐也不确定了。
“诶呀,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毛姐撸了撸胳膊安慰自己。
“说了半天,你们说的谁呀?”田园向门外一仰头,问于诺。
“梁吉的同事。”于诺如实回答。
“梁吉的同事?梁吉呢?”
“他牺牲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
“怎么牺牲的?”毛姐凑到病床边,“什么时候的事啊?”
“中弹,三年前。”于诺简要回答。
“枪吗?现在还有人有枪?”毛姐又问。
“你先去忙吧。”田园给毛姐使了个眼色。
毛姐带着一大堆疑问,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房间里剩下二人。
一阵沉默过后,田园先开口了。
“你还好吧?”
“嗯。”
“梁吉……怎么回事啊?”
“他替同事挡枪了。”于诺依旧简单回答。
“是这个同事吗?”田园向门外指了指。
“嗯,就是这个同事救的我。”于诺绕开田园的问题。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不是你挨了一刀,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告诉我呗,以后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呗?”
于诺看着田园,没有说话,脸上逐渐泛起笑意,想收都收不住。
“别嬉皮笑脸的。”田园无奈,“你好啦?”
“嗯。”于诺点了点头。
田园却红了眼。她抬手用力抹了下眼睛,抹掉还没流出来的眼泪。
“我听见你骂我小王八蛋了。”于诺笑道。
“我什么时候……”
“在手术室。”
“嘁,怎么可能。”田园也笑了,“你是我骂回来的呗?”
于诺点点头,“对。”
“真烦人你!”田园轻轻弹了下于诺的脑门,“这三年多你干嘛去了?你学通灵去啦?”
“嗯。”于诺又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不能。”于诺躺下,看着天花板,避开田园的视线,“我怕你哭。”
“哎呀!你……”田园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干脆抹了把脸,“太烦人啦。”
“是呀,好烦啊。”于诺无奈,“好想出家,可是我又爱吃肉。”
田园伸手进白大衣的口袋掏了一下,又看向床头柜。
于诺从枕头边拿出纸抽递给她,“马老师什么时候去世的?你知道吗?”
田园连抽两张纸巾,认真叠放在一起,“你怎么知道的?”她用力地擤出鼻涕。
“我看见他了。”
“你看见……他告诉你的呗?”田园擦了擦眼角,“你是不是真的……用不用我帮你联系精神科?”
“你知道他因为什么死的吗?”
“肺癌晚期,就在家耗着,也不来看病。哎呀,反正要是我,我也不来,又治不好,还不如在家待着。我听说他走的时候都瘦脱相了。”
“什么时候出殡的?”
“十一月二十二。”
“一个多月……”
“是四十八天,还有不到十个时辰,就四十九天啦。” 福团牵着铁链从门外走进来。“四十九天之后不过鬼门,就会变成游魂。”他跳上病床,坐在了床尾的挡板上。
“是啊。出殡的时候都没通知我们。我们几个同学约好去看他,到他家才知道他已经去世好几天了。”
田园的说话声和福团的重叠在一起。
于诺盯着天花板,强迫自己不看福团,但却没办法不听他说了什么,而听见了就会在意。
变成游魂不是更好吗?终于自由了,于诺心想。
“游魂缠着生人不走,很快就会变成厉鬼。”福团荡着自己的小短腿,像听见了于诺心中所想似的,“你放走那人现在正缠着他儿子呐。”
“马嘉旭今年上大五了吧?他没来医院实习吗?”于诺问。
“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