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馆”。
位列大木朝三大青楼之首,其余两个分别是“梅花阁”和“燕子楼”。相对于其他两个场所,“芙蓉馆”名气之所以更大,一是因为它是官办,二是因为它里面的姑娘名气更大,排面更足。
但现在,楼前围满了人,不少人在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肖喜腾个子小,从人缝中钻了进去。
陈安儿是个姑娘,不好意思从人群里挤进去,在外围转了一圈,才在靠近“芙蓉馆”入口处找到一个人数不多的地方进到内圈。
只见中间站了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年纪稍大,一个正值妙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长相英俊,但此刻站在中间,有些局促不安。
年纪稍大的女人,双手叉腰,气喘吁吁,一脸怒气。显然,在她们来之前,她已经发了一通脾气了。
妙龄女子扯着女人的衣襟,不住的说道,“妈妈,您消消气,沈郎不是存心不给钱的。”
女人将妙龄女子的手扒拉开,恨声说道,“你这个小浪蹄子,妈妈算是白培养你了,你居然还准备养小白脸啊。”
女人是“芙蓉馆”的妈妈,也就是老鸨,当然,她是官方认证的“芙蓉馆”的管理者,名唤李妈妈。
妙龄女子是“芙蓉馆”的头牌,——苏蕙娘。她被称为色艺双绝,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加之貌如鲜杏,声如猫嘤,一身媚骨天成,最得达官贵人喜欢。
苏蕙娘口中的“沈郎”,就是她身边的年轻男子,目前士林年轻一代中名望最隆之人——沈清言。
沈清言7岁能诗,在别人还是童生的时候,他13岁就中了秀才,18岁中了进士。他的老师,据说就是当今士林领袖——单文宗。
此刻,他已经没有往日的潇洒倜傥、意气风发,眼神闪闪烁烁、慌乱不堪。他站在苏蕙娘的身后,像只受到惊吓的猫。
苏蕙娘争辩道,“妈妈,沈郎不是不给钱,而是他的钱被人偷了。”
“什么被人偷了?你的意思是我这芙蓉馆里还有手脚不干净之人?谁都知道,来我芙蓉馆的客人,非富即贵,怎么可能会有这等不堪之人?我看,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也就是你这小傻瓜,喝了他的迷魂汤,信他之言。”
“妈妈,我相信沈郎,他之前都是规规矩矩的,这您是知道的。”苏蕙娘急道。
“他之前规规矩矩的付钱,这倒不假,但人不可貌相。而且,我开门做生意,提供服务就要收钱,我管你是什么原因?”
“我说帮他付钱,您又不同意。”
李妈妈一听,顿时眉毛倒竖。“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白嫖你倒也罢了,你还准备倒贴,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吧?要不是我发现,就让他得逞了。”
陈安儿算是听明白了,沈清言来逛青楼,结果没钱付账,然后被李妈妈当街羞辱。
围观众人又一阵骚动。
“没钱就不要到芙蓉馆啊,这不丢人现眼了吧。”
“这家伙艳福不浅呐,竟然能让芙蓉馆的头牌倒贴钱。要是我也能这样,那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
“这个家伙少不得挨一顿揍啊,不过这也值得,要是我能摸一下蕙娘姑娘的手,就是丢掉半条命也心甘。”
……
旁边众人的言语更是像一根根钢针,扎在了沈清言的心中。平日里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落魄。
沈清言哀求道,“妈妈,我跟您说过了,我不是没钱,真是钱被偷了,您给我一个时辰,我取了钱回来还您。”
“谁信你的,再说了,你不知道我做的什么营生吗?这个行当,几曾见过赊账欠钱的?你倒好,玩了我们家姑娘,现在还想玩我呢?”
沈清言一时语结,平日里他能高谈阔论、口若悬河,在这种场合,他就显得笨嘴笨舌了。
围观人中挤进来三位士子,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沈清言。
“这不是清言兄吗?怎么到了这般田地?”
其中一位士子,走上前来准备将沈清言拉到跟前说话。
李妈妈上前将来人的手拍下,叫道,“干嘛?你这就想把他带走?带走可以,拿钱来。”
来人问道,“多少钱?我帮他交。”
李妈妈冷笑两声,伸出手说道,“一共是五十两三钱银子。”
来人大囧,气急叫道,“怎么要这么多钱?”
“你当我们芙蓉馆是街边小肆呢?你问问这位公子,是不是这么多钱?”
沈清言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