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道观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庄,小村庄的位置有些偏僻,零零散散的只有几户人家,每户之间离得不远不近,如果其中一户人家说话大声了些,那几户人家也是听的见的。
当夜,一声惨叫从小村庄内传出,其余几户人家像习以为常了般,没有丝毫过多的动静,只是将门窗关的更紧了些,一些没有熄灯的人家瞬间灭了灯。
传出惨叫声的隔壁,孙女郎蒙在被子下,哆哆嗦嗦的闭眼祈祷,希望隔壁的一家三口已经喂饱了那妖物,半晌,隔壁不再传出咯吱咯吱的阻爵声后,孙女郎才敢将头从被子中伸出来,此刻她已经满头大汗,气息也有些不稳。
月光清冷,从纸窗投洒入屋内,显得格外诡异静谧,突然上面出现一大片阴影,孙女郎惊恐,吓的差点发出惊叫,辛苦双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将所有的声音试图压制在体内。
她双眼紧紧的纸窗上的黑影,汗水从她的额头蜿蜒流入眼角,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就在她想要伸手擦拭的时候,那黑影穿窗而入,赫然是一只巨大的丑陋癞蛤蟆,只见它吐出九尺长舌,将孙女郎卷入口中,咯吱咯吱的咀嚼了起来,半炷香后,打着饱嗝离开了小村庄,一蹦一跳的往《三清道观》而去。
此时道观后院,一水井处,一位身穿浅灰色道袍的小道姑,声色焦急的在水井旁打转,嘴里喃喃道“怎么还不回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想到此,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正要出道观去寻找,突然一只巨大的癞蛤蟆从后院墙头蹦了进来。
小道姑见状,没有惧怕后退,而是面露惊喜的跑向癞蛤蟆蛤蟆面前,抬头望着癞蛤蟆的眼神布满情意,“阿竹,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明晚还需要出去吗?”
癞蛤蟆见到小道姑,惊悚的面孔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他摇了摇巨大的头颅,艰难发音道“不,不用,我最,最近一个月都,都勿需出,出去,还,还有,我这,这几天就要,要幻化人,人形了。”说完开心的咕呱了两声。
小道姑一听癞蛤蟆就要幻化人形,惊喜道“真的吗?到时候我就能带你下山玩去了,不过你不可太过着急,一切循序渐进即可。”她一想到从小陪伴她的癞蛤蟆就要化形,她的心脏就一直跳个不停,谁也不知道她等这天等了有多久。
当初阿竹为了救她,将半颗妖丹毫不犹豫的给了她,她才能活到现在,而他因为损失了半颗妖丹,人形稳定不住,才变回如今这个模样,阿竹对她情深义重,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她已经和阿竹约定,等他再次幻化成人形,她就要离开道观,与他做一回平凡妻夫。
这些年她知道阿竹急于修成人形,背着她造了不少杀孽,可那又如何,她只知道他的阿竹对她比所有人都好,两人这么多年的相互陪伴,她早已离不开阿竹,她不能想象如果没有阿竹的以后,她怎么好好的活着。
阿竹见小道姑这么开心,他脸颊两侧鼓起的双眼,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满月,他无时无刻都幻想着嫁给郑明月时的场景,他偷偷见过村中那些妻夫恩爱的日子,每每见到他都异常羡慕,所以他吃的那些人家,都是每天争吵不断地怨偶,至于她们的孩子,他也没有放过,毕竟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好。
或许是天上的明月,听到阿竹如此天真狠辣的想法,吓得躲到云层中,不愿再出来。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郑明月才一脸凝重道“阿竹,我已经和观主提过还俗的事情,观主暂时还没有答应,不过观主让我下观入世,见识一番人间俗事,如果还想还俗,就不会再拒绝我了。”
其实她知道她还俗的心是非常坚定了,可观主却还是说她性格优柔寡断,容易招染红尘,耽误修心定力,她在想这样不是更加不适合做清心寡欲的道观吗?她也因此问了观主,观主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因为招惹红尘,而辜负痴心人,进而出了人命。”
她对观主的这话,十分不信,虽然她从小就生活在道观,未曾见过太多郎君,可她自信不是好色之徒,岂可招惹过多郎君,再说她心里已经有了阿竹,心中如果还能装下其他人,这次下道观入世也是为了反驳观主对她的看法,此行她必须去。
阿竹听到道观观主竟然拒绝郑明月还俗,戾气顿生,他早应该吃了那个碍事的观主,要不是念着她对郑明月的养育教养之恩,早在她发现他是妖物之时,就应该吃了她,如今她藏在道观前院,他竟然拿她丝毫没有办法,真是气愤。
郑明月没有看出阿竹的异常,语气带了些许安慰“阿竹,我不会离开太久的,顶多一个月我就会赶回来,到时候我再提还俗的事情,不信观主不答应。”对于这次出观历练,她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她从小是个孤儿,对她好的人不多,除了观主,阿竹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她不会辜负他的。
阿竹虽然舍不得郑明月,可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的决定,如此也好,一个月,他差不多能幻化成人形,那时他和郑明月就可以成亲,恩爱一辈子,“明,明月,你去,去吧,我会乖乖的在,在这井中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