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还停在迷茫和不解的交错上,祝槐也就解释道:“上来先代入对方视角套近乎,不是心理咨询师就是销售。”
“你说有业务,那大概率是后者了,前者如果有稳定来咨询的患者不太可能去那么久。”
男人:“咳。”
“以前跑保险的,年前刚升。”他讪笑,“买买提,很高兴认识你,我最乐意跟聪明人打交道。”
祝槐心道这哪来的俩阿拉伯人。
她跟对方握了个手的功夫,听到门口那边又传来一声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的声音。祝槐理所当然地下意识看过去,却见进门来的是个背着双肩包的小学生。
那男孩充其量还不过十二岁,婴儿肥还没消下去。他礼貌性地冲这边点点头,自己走向另一侧的高脚餐桌,跳上椅子脱下书包,摊开练习册开始自觉地写作业。
祝槐:“……”
祝槐:“你们这还有小学生?”
贺兰舟:“……不,也不算是。”
“严格来说我们肯定不接受未成年人的加入,所以刀疤他女儿一直很不满——”他有些头疼地斟酌道,“但是游戏不会管‘玩家’的年龄,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一视同仁。”
“买买提有次在模组里碰见他,我知道是同城以后也觉得能帮就帮。他现在寄住在远房亲戚家,有空就会过来。”
男孩闻言从作业中抬起头,看看他们,自己开了口。
“我爸爸妈妈去世了,”他平静地说,“我捡到那个以后进入游戏的时候也有点惊讶,不过运气还不错。”
贺兰舟轻轻摊了摊手。
“让他旁听吧,”他说,“他也有知情和决定权。”
祝槐也有点猜得到他这么说的原因,男孩完全是一眼可见的早熟。和常人不同,祝槐自己的经历摆在那里,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年龄。不过年纪和阅历到底是有点影响,比如他这会儿进来时忘记了顺手锁门。
虽说后面可能还要来人,但看在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不太见得光的份上,保险起见,楚望舒还是转手准备去把那道锁加上。
“哎哎哎,门别锁门别锁!”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叫喊,显然是一听就急了,“留个门!”
祝槐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兽医下意识地停了手,也打开了一条缝。
门外是那长胡子道士。
楚望舒:“……”
楚望舒:“?”
他“啪”地就要把门关上了。
“善信啊——”道士见势不妙赶紧取了那副墨镜又扯下贴着的胡子,“道友,不是,小楚,我开个玩笑!”
“我这不是看到眼熟的车牌号就拦一下想搭个便车吗?前面我就顺着说的,后面就活学活用一下,刚入门没多久,不准你也别信啊!”
楚望舒:“………………”
“你算挺准。”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黑猫悄无声息地在背后亮了爪子。
“诶,真的吗?”道士一愣,“我还有这奇才呐?!”
“你们认识啊,”祝槐奇道,“那你怎么没认出来?”
被她问到的楚望舒嘴角抽了抽。
“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冷笑道,“他还是个和尚。”
祝槐:“??”
“这年头饭碗不好混啊,”道士随手把算命幡往墙边一放,又取下假发,放过了才长出点发茬的头皮,“我跳个槽也没什么吧?”
……问题根本就很大的好吧!
“你会被雷劈的。”买买提总结道。
“那就等九重天雷下来再说。”道士大大咧咧地往对面一坐,“看来我是最后一个?——不对,是不是还少俩人?”
“卡洛琳昨晚突发加班忙到刚才,刀疤暂时联系不上。”贺兰舟说,“不过他们也表达过意见了,情况就是之前向你们所说的那样,咱们可以先开始。”
买买提默默举了手。
“我是这么想的,”他小心道,“事是知道了,但是我们还没有交流过看法,今天才是大家知道以后头回碰面……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在开始前给点空间讨论一下?”
祝槐耸耸肩,她完全没意见——对方真的如此轻信才要担心。
“那正好。”
楚望舒想了想,冲她和贺兰舟招招手,“我们先简单说两句别的?”
他也挠心挠肺好奇半天了。
贺兰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率先操纵轮椅转向了旁边走廊后的房间。
毕竟是他家,方方面面都不仅不会碍着他的行动还十分便捷。贺兰舟无须帮助地将轮椅停在书房桌前,看着黑猫也跟在最末尾从门缝间溜进来。
“墙壁隔音性都很好,特别做过加层处理。”他解释道,“不用担心外面会听见里面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