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家中,天色已晚,金黄色的灯光在夜色里亮起。
阿娘静坐在桌边,望着雾青,双眸微垂,仿若菩萨似的。
雾青心里一叹,连忙走上前,笑着说,“今儿个女儿出了好大风头呢。”然后将沙漠里的故事细细说来,顺道讲了不少裙幄宴的趣事,爹娘年纪大了,头发也花白了,越发喜欢听年轻人轻声细语的说话,觉得安乐。
待到一些日常细细讲完,阿娘挑着时机说正事了:“我知道这两三年你也不容易,可我一想到我和你父亲百年去世之后,谁与你同席、孕育子女,谁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看元宵、过春节,谁陪你饮茶,一想到这些,为娘我呀,我这心呀,就静不下来。”
雾青没做声,等她说完。
阿娘瞟了瞟雾青,继续说道:“前几天媒人找我了,催的急,我就帮你挑了两三家,都是些小官的幼子,相貌清俊,为人安逸,和你最是合适不过。”
雾青明白阿娘主意已定,便笑着应好。
翌日,一大家子早早出发。
阿娘她们等在偏厅。雾青穿过水廊,来到碧云亭榭,亭榭位于水之南岸,三面环水,四面透空,向北望去,满池碧绿,如同通透的翡翠。
遥见一身着紫色褙子的妇人向她踱步而来,约三十来岁,戴盖头,不似想象的市侩,看着很是和气,身形清瘦,言谈举止间十分利落,身边跟着个机灵的小童。
“请周小姐安,小姐您喊我刘姐就成。”
雾青点点头。
刘姐说,“小姐举止高雅,一见,笑容如同顾盼生辉的明月。”
雾青的笑容愈发真挚。
刘姐见状,接着说,“小姐对男子的外形或是其他方面有没有什么要求呢?是要清风朗月的公子,还是英姿飒爽的小将军?”
雾青思忖了下,“温柔、幽默。”
乍听是十分简单的,但论起人的品质来,其实建立在多个方面,刘姐露出犯难的神情来,有些踌躇地说,“您这条件倒是不大好找。若是些实在的,身高几尺,样貌如何,这刘姐我都能给您在这汴京城里找一堆儿男子”。
雾青笑了笑,“沾边儿就成。”
刘姐沉吟了会儿,“先见见吧。”
雾青眸色流转,点头应下。
过来一会儿,只见一清瘦书生向雾青走来,斯斯文文的,双方互相行礼相视一眼后,便有礼地退开了。
书生说,“在下彭家怀礼,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雾青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脸色不变,“周家雾青,敢问公子家表妹是否婚配?”
彭生猛地咳了几声,“呃...小生对小姐断无他意。”
雾青笑眯眯的,“彭公子放心,我对你也没有别的意思。今天来呢,本想着走个过场,不巧碰到了彭公子。彭公子应是知道我的,汴京城里有名的大龄剩女,最近也被爹娘逼得没有办法了。”说着,眼眸微垂。
“唉,可不是么。我爹娘还是不同意小蝶进门,里外不是人。”
雾青抬眸看了彭生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彭生抬手,请示雾青继续,“周小姐可有主意?”
雾青回道,“咱们可以凑和着应付双方爹娘,彭公子觉得如何?”
彭生略有些迟疑,无它,担心被看上了。
雾青解释道,“实在是近来爹娘逼得有些紧。我这人也不愿意将就,否则早许出去了不是。”
等过了好几晌,彭生才迟疑地点点头,二人相顾无言,随即行了礼,出去了。
之后又见了几个,双方互相寒暄了几句,便礼貌地告退。雾青不属于那种一眼美女,这次出来专门挑了件不适合自己的大红衣裳,阿娘是看的高兴了,几位小公子愣是没多看两眼。
一整个上午就耗在了水榭,好在风景极为不错,微风清徐,心灵好像被抚慰了一般。
等雾青和小白吃过午食,日头有些奄了,人也见完了,两人便商量着去游湖。
白芷叽叽喳喳的,问:“小姐觉得如何?”
雾青说,“不如何。”
“老爷夫人最近催得可急呢,小姐还是早日定下来吧。”
雾青说,“你的王家哥哥最近又和你说什么了?”
白芷有些羞涩,“大壮说最近攒了些银子。”
“小白,你这可就没什么良心了。小姐我还单着呢,你天天的想嫁人。”
“小姐,为了等你,我推迟了好几年,都快成老姑娘了,大壮都从伙计变成掌柜了。”
雾青说,“要不我和爹娘说下,先把你嫁出去。”
白芷有些动心。
“傻姑娘,嫁人有什么好?伺候公婆、丈夫、孩子,可没你做姑娘快活。”
“可是大壮说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家。”
雾青想了想,“要不我收你作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