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回缩的爪心间,痛得元窈当即开启逃亡模式从灶台上一跃而下远离爆炸点就要夺窗而出!
窗外,小厮甲鼓起勇气,抖着指尖悄然推开窗,即将露出一条缝隙!
两股开窗的力气陡然相撞,一方慌不择路疾速飞驰,一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咚!”
巨响过后,小仓鼠轻盈落地,足尖踩在屋外柔软的青青草地之上。
元窈狠狠松了口气。
太吓人,要是油锅能修炼成妖,绝对所向披靡。
她擦把汗,转身面朝神圣的逃生之窗,欲等油锅冷静下来后重振旗鼓。冷不丁地,瞧见窗下躺着个...人?
?
元窈盯着那昏迷不醒的人类,沉默许久。
终于,鼠鼠抬起爪尖对准那人,语气惊骇错愕,“我浪迹一生,从没见过有人头顶,能被创出这么大一块包!”
就这劲道,这力度,高低得是个杀父之仇。
怪不得晕这儿呢,可以理解。
元窈痛惜地摇摇头,听着屋里动静小了,她万分纠结地望了望高处的窗台。
比灶台高,起跳难度大。
“哎!”鼠鼠叹气,后退十几步,猛地一个助跑踩着窗下昏迷不醒的小厮甲一跃而上,成功翻身入屋。
小厮甲:真的会谢。
烟雾缭绕,小厨房内又是几阵兵荒马乱。
鸡鸣三声之际,一抹小身影头顶碟子,贴着墙角,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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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旭日初升之时,小破院里也依旧冷冷清清。
元窈顶着碟子正要开门。“吱哑”一声,屋内的小少年蹲下身,将完全覆盖住鼠鼠的巨大碟子从她头顶接过。
碟子被移开后,灰扑扑的小仓鼠终于露面,她扑闪着神采奕奕的眼睛,热情打招呼,“吱吱吱!”早上好!
“......”语言不通真的很窒息。
元窈认命地跑远,摇身一变,再回来时,已是软软糯糯的小女孩了。
“生辰快乐!”她圆嫩软萌的脸蛋上东一块灰西一块炭,数缕柔顺发丝从簪好的发髻旁垂落,鹅黄裙摆的下端还坠着几根烧火用的褐色稻草。硕大的食铁兽同款黑眼圈早已囚住她那双明珠般圆润的眸子。
明明落魄得好似在煤堆里打了一晚上的仗,却又欢喜得宛若钻进绮丽灵矿内,挖了一整夜的宝贝。
念安无声注视着她,少顷,视线自元窈灰扑扑的脸,转移至衣襟袖口处的显眼污渍。
他伸手遮盖住那抹污渍,垂眸,嗓音晦涩不明,“对不起,弄脏你的裙子了。”
“啊?”元窈歪歪脑袋,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衣裙上的点点油斑,愣上几秒。
“没关系呀,像不像黄色的蝴蝶?”小姑娘忽而踮起脚尖,伸手摸摸念安的头顶,笑得明艳,“这些可都是自由飞溅的油点子,自带一股恣情飘逸的滋味。其中的洒脱神韵啊,与那游龙戏凤的草书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哦!”
“没有弄脏。”
变扭的少年撇过脸,不肯说话。
哎,大喜的日子,寿星怎么能不高兴呢。元窈叹气,接过念安手中的碟子放在桌上,突然转身,掐住他的下巴强迫其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瞳孔。
元窈一字一句,说得郑重,“我们念安也不是污浊,从来不脏。记住了么?”
今日无雨,可眸中起雾,依旧模糊了视线。
他早不再是滂沱雨幕里伏跪在地,只配与坑洼泥水融为一体的不祥弃子。
也早不再是蜷缩在灰暗角落,只会祈求怜惜与悲悯的无助孩童。
少年攥住下巴上的柔荑小手,慢慢摁在自己怦然跳动的心脏上。
“念安记住了。”
“非常好。”元窈抽回手,万分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压低语气,指着那白碟子上的半圆木盖,神神秘秘地嘱咐道,“等到正午时分,才可以打开看里面的东西哦。”
“正午时分拆礼物的寿星,会被上天眷顾,一直一直有好运气。”神神叨叨的奶团子骄傲地拍紧木盖。
嘶。
只一下,她的动作便有些僵硬,又很快神色自然地嚷嚷着要上床补觉。
“正午记得叫我。”困意袭来,元窈变回小仓鼠,四仰八叉趴在被褥上倒头就睡。
“好。”
念安坐在床边,答得轻柔,细心将鼠鼠移到更加软和些的枕头上,拢了拢被子。
他看见了。
在收回手的瞬间,那被热油溅到发红的掌心。
熟睡的鼠鼠没有瞧见,苍穹之巅,下压的黑咒缓缓升起分崩离析,大片消散。
很久很久以前,少年孤身溺于深海,窒息亦命,唯毙可改。
怎料有人璀璨如誓鸟,携石填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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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