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太极宗,三尺石台,石柱高耸。
瓷白纹金的清正宗袍一晃间,少年纵身跃上石台。他注视着眼前陷入昏迷的绝美少女,眉一挑,勾唇绕至石柱之后。
铁链轻动。
修长的指尖缓缓抓起两根悬空的腕粗玄铁链,手腕一旋,用力一拽,牢牢拽起猎物!
咚!
呀!哪个混蛋撞她后脑勺!
少女睫毛猛颤,杏眸唰一下睁开。明黄雷丝刹时腾跃于半空,仿佛下一秒就要凝聚成刃,狠狠反击。
可呼吸间,那紧绷锐利的细雷又突然泄了气,线儿头般绵绵无力地悠悠轻荡两下,消散风中。
元窈歪歪头,意识微顿。
哦,想起来了——金丹渡劫失败,灵根断裂,如今她已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了。
元窈有些难过地垂下眸。
她略略回顾自己全线崩盘的惨淡半生,当机立断,正欲自暴自弃,自我了断,自助投胎,自动抬手痛击天灵盖,却乍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
元窈低头一瞧,只见数条铁链紧勒在她的腰部,绑住双臂束于身后。就连脖颈,也被腕粗的铁链交叉捆住,往后拴着什么。
幽幽寒气渗入脊背,竟是根雕梁画栋的华丽石柱。
方才她不知被谁一拽,脑袋正是磕在这精美但坑洼的柱上。
所以,到底是谁拽了她的头!
少女饱满的后脑勺嘎嘎冒血,就在此时,那始作俑者也急匆匆从后方绕柱而回。
双方一照面,眼底猩红,皆有怒色。
半晌,终是元窈败下阵来。
她泪眼婆娑,紧盯着少年...头顶根根竖起、精神抖擞的焦黑秀发,颤抖着声线垂询道:“方晗,你何故烫此炸裂发型?”
一滴清泪从她秀美的眼尾缓缓滑落,“是想笑死我么?”
好歹毒的同门。
“你泥菩萨过江还敢嘲笑我!?”方晗当场破防,指着自己的爆炸头大声控诉,“元窈!放雷狠狠电击老子是吧!你等着!”少年咬牙切齿,边骂边害怕,从石台一跃而下。
石台下方,数名弟子正慌里慌张搂着一堆褐色长条物来回奔走。方晗的高声叫骂一出,众人皆被定身般僵愣在原地。
“天哪,元窈醒了!”有人惊恐道。
惊呼激起千层浪,心虚弟子们纷纷抛下怀中木柴,齐齐后退,四肢凌乱地扭动挥舞着,假装很忙。
无数圆条木柴哐哐掉落,不住翻滚,于寂静的暮色中发出沉闷声响。滚着滚着,与石台四周堆砌的木柴相撞,没了动静。
成堆伏聚的木柴。
元窈瞳孔骤缩。
大家想烧死她?
少女怔怔地望向台下的同门们。弟子很多,但每一个,她都能叫出名字来。
为什么啊?
“心虚什么,一堆怂包。”方晗以拳抵唇猛咳一声,扭头呵斥众人,“她如今灵根受损,再不是那个风头无两的执法堂神鞭手了。”
元窈眯起眼,只见前方少年开始振臂高呼,语调激昂,两颊染上兴奋的绯红,“有仇此时不报,更待何...”高呼卡住。
他突然低下头,大力揉了揉右眼。
右眼瞳孔处,一团小小的褐色物正雀跃地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暗光。
方晗放下手,弯腰捡起一根木柴,抬膝,手持木柴在大腿上用力一掰,粗壮木柴瞬间裂成两半。
他用手掂了掂,正欲出击,忽而嘴角一勾,抬眸掠过一众弟子,最终视线落在在一名容貌出众的紫袍少年身上。
“你来。”
紫袍少年中了彩票,顿感不妙,后撤半步,拔腿就要跑。
等等。
许无澈清醒一瞬。
无论修为辈分,自己都比方晗高一大截。干嘛听他的?
见许无澈不动,方晗愈加气恼,指着他一顿炮轰。
“你拽什么!看你狂的!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听我的!”
方晗眉毛一竖,再次抬手粗暴揉了下痒涨的右眼,一抹薄雾悄然溢出指缝。
元窈细眉微蹙,调动灵气试着挣脱铁索,不幸失败。她环视四周——虽说是动刑,可这地方压根不是宗门的执法堂。
她身后分明是她师尊崔鸣尘的山头半腰处右边那根门面柱子哇。
什么鬼啊。
是,她渡劫失败了。
是,她灵根稀烂了。
是,她往日里名声也确实一般。
但也不能聚众私刑把她捆在师门的门柱子上杀吧?!
元窈刚要喊冤,一截断柴疾驰破空向她精准刺来。
“砸脸!”
阴沉雀跃的男声平地惊雷般炸响,许无澈瞳孔一散陡然从命发难,脚底生风窜至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