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日光倾斜,朦胧温和的浅金映过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透着些静谧的美好。
咖啡师拿干布擦拭着玻璃杯,欣赏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谁都没注意男人是什么时候从窗边赶到女人身边的,只他用后背为女人挡住滚烫咖啡和散落点心的画面,几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还有几个男的面露懊悔,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他们就没把握住,平白让别人做了英雄救美的那一个。
自他开口后,陆执将她浅浅拢起的眉头尽收眼底,眼底覆上一层阴翳,嘴角牵起的轻笑也轻慢了几分。
他直起身,西装下摆滴滴答答的模样唤回了颜玦的心思。
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却只是隔靴搔痒。
自她从那场车祸昏迷中醒来后,她的耳边时常响起一个电子音。
初闻时难免惶然,可听得多了,她大致辨别出电子音讲述的内容好像是一本书内的旁白。
而她和唐丛早,应该就是这本书里的男女主角。
这般超自然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是不是她的性格使然,颜玦接受十分良好,甚至内心还有些波澜不惊。
对于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或是自己和唐二是男女主角的发现,颜玦都没什么兴致。
她在国外的三年学的也不仅仅是绘画,对于名著的研读分析也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而研究旁白出现的场景,她发现或许这些看似普通的时刻,或许都是书里重要的剧情点。
唐二来医院探病。
两家商量联姻。
订婚。
她浅浅蹙起眉,可刚才旁白描述的分明不是她所面临的场景,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李诗诗?
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陆执解开西装上的扣子,脱下后将其扔在一旁的椅背上,又解开袖口,挽起衣袖。
方才瞧着还端方矜贵的公子哥儿,此时便多了几分不拘小节的意气,少了不少距离感。
他拿出手机,刚点出一个通话。
在他身侧,颜玦扫视了一圈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的衣服湿了,这附近有商场的——”
她停顿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定制的,或许他根本看不上商场的成衣。
屏幕上刚显示接通,陆执眉梢一扬,侧手轻点了挂断。
那边刚接起电话的助理捧着被挂断的手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捣蛋的小男孩被年轻妈妈牵着走了过来,许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男孩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年轻妈妈脸上满是歉意,“真是对不住两位,我儿子他皮得很,我一个没看住他就闯祸,这位女士的咖啡和点心我来赔,还有这位先生的衣服...”
说到后面,她实在没什么底气,虽不认识男人身上衣服的品牌,可这里的人又哪有穿得普通的,她咬咬牙,“真是对不起,衣服我们也会赔...”
“不用了。”陆执轻拍衣袖,瞥了眼垂着脑袋的男孩,神色泰然,“下次注意些,如果撞的是老人或者孕妇,就不是小事了。”
不顾年轻母亲连连点头的窘状,他轻甩了甩手。
视线低处递来一张湿巾,眼皮微掀。
“谢谢。”女人腰背挺直,投来的目光专注却平淡,就和刚才看她的画一样,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
陆执轻扯嘴角,眼眸低垂,接过她的湿巾,轻轻拭着指尖的咖啡渍。
其实大部分咖啡都喂他那件外套了,手上的是他脱衣服的时候沾染上的,但他擦得很认真,大约有一分钟。
颜玦也就这般看着他。
她身边不论是爸爸,还是唐丛早和他父亲,抑或是黎汀身边从来不重复、各形各色的小鲜肉,外貌都是高于平均线许多的。
可面前的男人,是她见惯了美色也不得不承认的俊美无俦。
男人倏尔抬眼,似是并未在意她近乎无礼的长久注视,视线撞入她眼中时,眼底氤着薄薄一层莫名的意味,“刚才听你说附近有商场,能麻烦你带个路吗?”
颜玦纤眉微微扬起,目光落在男人湿了大半的西装外套,还有比之之前稍显不修边幅的穿着上,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旋儿,摒在舌尖。
陆执置在身后的手拢紧,触及掌心的湿意时,又松开了些。
他退后半步,摊了摊手,“我常年生活在国外,刚回国,对国内的路还不熟悉,要是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近处的压迫感轻了不少,她才有空闲腾出思绪。
她惯是吃软不吃硬的,况且若不是他,此刻窘迫的便是自己了。
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盈余,心中便有了打算。
颜玦不喜同陌生人打交道,虽是脑中斟酌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