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烤冷面烫的龇牙咧嘴,还不忘招呼着祁盼儿:“吃,吃啊。你不吃我一会可送给张衡了,他嘴馋。”
张衡刚走的巷子口就听到我在背后蛐蛐他,脸都气歪了。但是他也知道我这些玩笑是为了逗祁盼儿开心,于是也没再揪着不放。
反正每次蛐蛐完张衡我都会私下找他道歉或者拿点吃的贿赂他。
于是张衡拎着烤冷面也蹲下来,还不忘反击到:“你才嘴馋,你全家都嘴馋。”
我懒得搭理他这种小学生式攻击,把目光落回祁盼儿身上。
于是在我们两人的深情注视下,祁盼儿吃下了第一口烤冷面。
我一声“耶”字还卡在喉咙里没蹦出来呢,就看到祁盼儿泪珠子砸下来。
给我砸的五荤六素的。
“哎哎哎,”我慌了神,连忙去书包翻纸,“你你你别哭啊,是不是不好吃,我们以后不吃她家的了...”
“不要。”祁盼儿哽咽着开口。“我就要吃她家的。”
张衡比我还慌,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同龄女孩子的眼泪,这玩意在他那比c4威力还要再大点。
他慌张的摆手:“你咋哭了,不是,我做错啥了是不?我给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
他那样子让我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我拿起书包挡住脸,努力让表情回到正轨。
祁盼儿也笑了,她抹了抹眼泪,看着张衡:“我哭不是因为你惹我不高兴了。”
张衡脑子还宕机着,愣愣的啊了一声。她转头看我一眼,笑起来:“烤冷面跟我想象的一样好吃。”
看到她笑了,我和张衡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我得意的说:“是吧,我就说冷面姨的烤冷面在这一片儿那都是一绝啊。”
祁盼儿看着手里的烤冷面,突然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一样:“对不起啊,我今天肯定影响你们的心情了吧。”
张衡头甩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没有没有,我们心情好着呢。
祁盼儿抬头朝他笑了一下,又低下头,有些自责的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
她捏紧手里的冷面盒子,挣扎了一会,终于抬起头,坚定的说道:“你们俩已经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了。”
“我不想失去你们。”
回家后,我满脑子都是祁盼儿最后露出的那个落寞的笑容。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她一直没什么朋友,不同于我们小团体中的我和张衡,不和我们一起的时候,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行色匆匆。
我突然想起来,她是没有手机的。
前段时间老贺下课老揪着我往办公室钻,就是因为觉得在语文这方面我还不算是块难雕的朽木。
我有一次和祁盼儿抱怨起这件事,祁盼儿正皱着眉头在翻来覆去的震惊我几乎空白的物理卷子。
我从手机上调出试卷的打分情况给她看,她越往下翻眉头皱得越紧,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们学校实行网上看成绩是很多年的传统了,甚至为此专门搞了个平台。
不同于大学教务系统丰富的功能,这个网站只能用来看成绩,看试卷得分之类的东西。
查电子得分,做赛博学渣!
我唯一感谢这个网站的一点,就是在去年改版后,学生没有了看到全年级总榜的资格,只能看到自己的排名。
我每次查成绩的时候都感动的要命,看着我年纪倒数的化学和物理排名,直呼改版万岁。
祁盼儿倒是表现得很平淡。给我展示了一下学霸的平淡如水的情绪波动。
我或者张衡每次课间偷偷拿手机查完成绩,就会不约而同的把手机借给祁盼儿查。
为什么呢?
我脑子里又浮现出她语气平淡的回复:“我没有手机。”
高中生没有手机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有一次在闲聊时,祁盼儿说漏嘴告诉我们,他弟弟有一个今年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她说到最新款的时候眼里甚至都在发光。
我没去问她为什么她上初中的弟弟都有手机,而她却没有。
因为答案很明显。
“盼儿。”我躺在床上念这两个字。
因为盼儿,所以女儿要活成儿子的影子。影子该是什么样子呢?
孤僻,阴暗,懦弱,不上台面。
我第一次见到的祁盼儿,就是很完美的影子。
我翻了个身,想象不出来她的委屈该向谁倾诉。
躺在床上思想斗争做了半晌,我做出了一个有些胆大的决定,把老贺不用的那个旧手机拿给祁盼儿用。
于是第二天,当我把手机塞到祁盼儿手里的时候,她很明显的僵住了。
“这是?”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