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很难预料,哪怕授权张辽潜入雷泽时可以缉捕、收押、击斩一切行军目击者。
同时张辽名义上驻屯的储粮中转要地运城也已经封城,隔绝内外消息交流。
可就是担心张辽战术意图暴露,那等待张辽的唯有一场反蹲。
当日,山阳功曹薛兰返回昌邑。
薛兰上前躬身施礼:“明公。”
刘洪问:“薛君自寿张归来,我军威势如何?”
“回明公,刘恒先生英武善断,吏士皆愿效死。”
薛兰略有忧虑的口吻:“叛军屡败,且散而自乱,幕府上下皆怀轻鄙之意。
仆所见诸人,多自信此战必胜。仆恐此战大胜后,刘恒先生日益骄纵,行举无礼。”
刘洪诧异打量薛兰,遂起身扶起薛兰,一手搭在薛兰肩背,搂着走向偏厅书房:“君亦心向汉室?”
薛兰默然不语,跟着走入书房。
刘洪推他入座,取出一叠帛书递给薛兰,咨询:“薛君山阳著姓也,见识广博,世食汉禄。
我恐刘氏有篡立之心,又惧其势大。可若贪一时安宁隐忍不发,其势日渐巩固,将无回转之余地。
正踌躇无谋,还请薛君教之。”
薛兰瞪大眼睛审视刘洪,见刘洪又把帛书往前推了推,薛兰才接住,凝神翻阅。
有陈王刘宠、兖州刺史刘岱的信,还有原泰山郡守应劭、现沛国相鲍信的信。
鲍信所募兵马已快训练成军,此刻有脱离徐州,倒向陈王之意。
薛兰稍稍衡量各郡国可供动员的力量,估量山阳本地能否挡住征夷军第一波反扑,遂问:“梁国相刘玄德亦是汉家宗室,此公可愿一同举事?”
“刘玄德以梁国新遭动乱,士民疲敝为由不愿举兵。若是沛国、陈国之兵入梁国,刘玄德亦不作阻挠。”
刘洪口吻遗憾,神情自然也理解刘备的苦衷:“他是刘氏所举,不忍倒戈相向。”
薛兰皱眉:“刘玄德糊涂,刘氏公器私用如若窃国之贼,刘玄德身为汉室宗亲理应坚辞不受。
今受职,正该寻觅同道之士,缔结盟约,同讨刘氏。”
“薛君,此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刘洪转而询问:“今刘氏与义军鏖战濮阳,我等该如何做,才可策应义军,给刘氏重创。”
薛兰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就挽起自己右手的宽袖,右手食指沾水桌上比划地图方位:
“明公也知刘氏心神不正,刘氏对明公也处处提防。
山阳之众感怀明公恩德,传檄各县可逐刘氏所委官吏。
三五日间可聚三千之众,但比之乘氏李乾、任城昌霸、鲁国臧霸、单父吕虔来说,仅能自守,无力策应义军。”
刘洪连连点头,说:“臧、昌之徒,实乃泰山贼酋,今受刘氏约束,故与民无犯。
我虑山阳有变,此二人挥兵至山阳,大肆抄掠祸害山阳义士及无辜百姓。
而李乾近在咫尺,能朝发夕至,我恐事不举,又连累义士见害。”
“明公,臧、昌二徒不足为虑,刘氏若胜,难增其岁禄。
刘氏败归,反而能增其权柄。山阳有变,我料臧霸兵强,必观望不动。
而昌霸兵少又临近东平,会出兵来犯。此人兵不过千余,何惧之有?”
薛兰语气肯定,并指着李乾所在的乘氏方向说:“李乾看似忠勇实乃愚钝之辈,略施小计,就可擒斩。
此人身死,部曲渐散,亦不足为虑。”
刘洪目光凝视屋顶细细推想,征夷军打击豪强部曲已成风气,李乾是为数不多拥有部曲的将领。
杀掉李乾,李氏部曲很有可能被征夷军就势解散,这也意味着李乾的子侄想要复仇的话,近期缺乏直属武装,很难对山阳人发起像样的攻击。
等过个一年半载,天下形势变化无常,李乾子侄不一定能长存于世。
即便今后晋升高位……
那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还怎么复仇?
薛兰见刘洪神色释然,又追着补充说:“单父吕虔乃任城大姓,闻山阳有变,必观望形势,不敢轻动。”
刘洪也是连连点头,刘氏狼子野心,想要的太多,所以多有克制,很注意维护自身的形象。
因此即便报复山阳,也只是采取类似的党锢政策,不会大肆诛连。
可联军就不一样了,上下并无严密的统率关系;或许这一路诸侯同情你,不会太过追究你从逆之罪。
可还有其他的诸侯,若有一路诸侯贪图你的部曲、妻女,甚至是简单的只是想杀人立威,也会借你脑袋一用。
基于这些现实问题,吕虔更怕联军报复、山阳人也更怕李氏部曲发动私人复仇。
因此山阳有变,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里的变故会直接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