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想了又想,还要摇头:“淮阴侯能背水设阵,我部将士家眷在侧,实难效仿。
我所分之兵,若溃则全溃,不可能前队不支,后队接应。”
如果有这样的素质,他早就在汉军南大营没有修缮完整前将之攻拔,战争又怎会拖到现在?
陈宫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黄巾军的素质是众所皆知的。
岂不见,征夷军自九月出汜水关,前后募兵、闭营训练两个多月才敢外出作战;
这还是有京营部队打底的练兵效率,地方郡国兵需要的时间更长……黄巾军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他又想了想,说:“中策是与乐安之众定下计较,结成常山蛇势,行首尾相顾之效。
如此拖延数日,其军锐气消沉,势必气馁。相持越久,其东西难兼顾,其势自破。”
见管亥一副不信任的模样,似乎怀疑群雄联军很难在闰腊月前对征夷军后方发起有效的进攻。
陈宫不徐不疾继续说:“蒙阿多行举暴虐,刚愎独断。
其不能恤养治下豪杰,豪杰志气不得伸张,皆怀怨气。
其军受挫于此,其治下豪杰之士自会乘机而起,使之自乱。”
管亥这才缓缓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群雄联军不能指望,但乡野豪杰总该有乘势而起的吧?
“下策是……”
管亥抬手打断:“既是下策,何复多言?”
陈宫神情一愣,决定以后换个顺序来说,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
管亥粗暴打断他说话,表现的很不尊重……实在是可恼。
再看管亥神情模样,大概之前管亥心里想的也是类似‘中策’的作战计划,现在就不知道徐和所部豪强联军,与乐安黄巾能不能靠得住。
决战即将爆发,如果这两股力量还怀着保存实力的心思,那大伙儿都得完蛋。
常山蛇势想要发挥作用,要像蛇那样保护自己脑袋、尾巴才行;如果是保护别人的脑袋、别人的尾巴……
自然会有懈怠,会疏忽大意,会敷衍了事,会舍不得牺牲。
因此陈宫这里离开管亥,向北去游说临济城南的乐安黄巾,与临济城北的徐和。
管亥目送陈宫离去,扭头嘱咐亲信:“天色将暮,你在此等候,入夜后赴征夷军中拜谒东阳侯,陈述我部所求。
此事能成,当夜回来见我,明日我与东阳侯阵前答话。”
“若事不能成,待战事结束,我军未败,可持东阳侯书信来见我,再论议和之事。”
管亥说着抬手轻拍对方的肩膀,神情之间满是不得已,这么多的人追随在他左右,哪里是什么福气,分明是高高的一捆干草压在自己背上,稍遇火星……
这几十万的黄巾军里其他人能生能死,而自己绝对会死。
寒冷夜中,典韦正在睡眠,他睡眠便由宋武就近值班。
宋武在帐外来回踱步,他根本睡不着觉,也不知道今夜有多少人会失眠。
哪怕不出营作战,十几万的黄巾军就在方圆百里之内,普通吏士很难放心睡眠。
就这种长期对峙,失眠、思乡、忧虑情绪足以拖垮军队。
宋武已察觉自己精神状态已不如前两天旺盛,思及全军的状态,独自分析这种情绪变化的过程。
己方如此,黄巾军那边也是人,面临生死决战,又岂能淡然处之?
或许对面的压力更大,连续的军事失败,令太平道道士、信众以及黄巾军裹挟来的民众,都对黄巾军的未来持有悲观情绪。
而己方自出雒以来,先是顺利镇压治内豪右;随后取琅琊,拓鲁国、山阳、济阴为西面缓冲;之后又提兵上雒饮马阴沟水,成功以军事手段迫使太傅辞官,还强索到了青州牧一职。
连续成功的军事行动,吏士的精神状态肯定会比黄巾军好,所以没道理紧张。
自我安慰之余,宋武也借此转移注意力,等待天亮向典韦交班。
另一边临济之北,徐和营垒。
陈宫也无心睡眠,遂起身盘坐在火塘前伸手烤火,分析联军动态。
徐和、管亥已经没有退路了;征夷军不可能允许他们持有过去积攒下来的庞大财富和人口,他们想要保住这一切,还想披上合法的外衣,唯有与联军合作,事成之后举荐为官,如黑山军统领、平难中郎将张燕旧事。
这些人不想死在征夷军手里,就只能联合起来死扛到底,把征夷军主力拖到这里……可又很难拖的太久。
几十万张嘴,实在是太可怕了。
或许在征夷军击败黄巾军之前,黄巾军就被本身的庞大人口吃垮了。
不管这里战况后续发展如何,自己要赶紧离开才对……可回东郡后,到底是履行原职继续为乔瑁效力,还是为刺史刘岱效力?
乔瑁徒有虚名,雒阳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