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起是美好的希冀,也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华天的病情在一次高烧后迅速恶化。他高烧期间把工作上的事情全权授权给虞时南。华歆陪着他住进了海城当地的医院,待身体状况好转能经受旅途奔波后再启程北上。最近几周,他们比较了首都医生和港岛医生给的治疗安排,选择了首都方案。
启程北上的前一天一大早,华歆和虞时南领了结婚证。
虞时南前一晚跟她有过君子约定,在这段婚姻约定的时间里,如果他出问题的话,他会将全部股权归还她。因为他给出口头的承诺没有索要另一半同等的约束,华歆在心里却愈发将虞时南当作特殊时期依靠的兄长。
为什么是愈发呢?虞时南来了之后,华天从超满负荷运转的工作状态慢慢进化到朝八晚五,每周还能有三天时间去医院打点滴。工作没有消失,而是不成比例的转移。这也是华歆把虞时南当作兄长看待的开端。
领证的前一天下午,华天出院。虞时南难得提前下班,华歆准备了一桌简单的家常晚饭。
饭桌的后半段,虞时南向老师汇报了最近一周公司的经营状况。华歆阻拦不得,也没立场阻拦,全程给俩人夹菜添汤。饭后,她扯了扯虞时南的衣角,示意他跟着自己下楼,她有话要说。
虞时南原本以为她要劝自己少跟华老师谈公事,毕竟老师现在虚弱。谁料到,她皱着眉一脸为难的问他,“领证提前了一周,你家人那里需要我打个电话问声好吗?”
“不用。等见面吧。”虞时南停顿了一下,解释说,“我跟家里人的关系没有像你跟老师这般亲近。我自念大学起拥有绝对的独立权。结婚的事儿,明天领完证我再告诉家里。我没提前说是怕他们突然跑来给你和老师添乱。”
华歆长长出了一口气,小声噢了一声。
俩人之间安静了几秒钟,虞时南才又开口,“我外公姓时,是研究两汉魏晋的历史老师。我爸妈都是物理系的老师。我外婆早逝,我名字的南字是取了她名字里的同音字。我还有个弟弟,叫虞时安,在江城大学念大一。这是我家的基本情况。两城相距千里,他们打搅不到海城的生活,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华歆听得认真,听完又噢了一声。
他们两个走着走着,走到海边。虞时南见对面的人沉默,自己开始主导谈话聊天的方向,“华歆,咱们聊聊这场婚姻吧。”
“聊什么?”华歆诧异问道。
虞时南用手指揉了揉眉间。这场婚姻的当事人从来没单独谈过婚姻。总不能明天就要领证了,他俩都还是各自只跟华天聊吧。虽然他觉得有点残忍,但心口的话还是顺着舌尖流淌出来。
“这场婚姻不同于寻常的婚姻,经济考量是首要的考虑因素,反而婚姻的关键因素情感退居二线。尽管不同寻常,我现在也无法保证未来的长长久久。不过,现在我会保障婚姻存续期间的起码道德。”
华歆紧紧攥着拳头,脸色在夜幕的掩盖下慢慢发烫。虽然她尽力回避这场婚姻的实质,却依旧会为失语的感情感到羞愧。她有点恼怒他轻易戳破那层窗户纸,现在遮羞布没了,一切变得赤裸裸。“法律审判不了不守道德的人。你保不保障道德,我都无可奈何。”
虞时南叹了口气,“我会审判自己的。华歆,我年长你几岁,由我倡议一个君子协定吧。这五年里,我如果不守婚姻的道德,会归还你所有的股份。”
这还差不多,至少有保证和自我审判的勇气,华歆心想。她也为自己刚才的顶撞道歉,“噢。我刚才不是耍小孩儿脾气。”
“我知道。毕竟现在不是我念大学的时候,那会儿你是真小孩儿。”他向前倒算彼此的年龄,自己大学入学的时候她才11岁,大学毕业的时候她还不满15岁。他心里一阵发愁,该如何不着痕迹地骗过家里的三位人精。
“你不用总强调比我大。”华歆轻声抗议。
“这是事实呀。”
“我会忍不住叫你哥。”
“华歆,我如果听到虞哥,第一反应是我爸;听到时哥,第一反应是我外公;听到南哥更会觉得奇怪。不行,太奇怪了。”
这一番话,倒是惹得华歆捂嘴咯咯笑不停。日子苦的时候,一丁点乐子都会让她展颜。
第二天,他们办理结婚手续的时候,她轻轻唤他,哥。这一声哥,不仅引得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侧目,那位大姐拿着俩人的户籍登记信息反复核查了好一会儿。这也让虞时南错愕了一下,他低头勾唇无声笑起来。别的不说,挺好听的。
当然,领证不止这一项插曲。拍结婚照的摄影师是一位跟华天年纪差不多的胖胖大叔。大叔希望自己的每一件摄影作品都能达到完美标准,坚持不懈地指导华歆露出八颗牙的微笑。华歆扯了扯嘴角,笑得僵硬,比抿嘴笑还要难看。虞时南看了她一眼,说抿嘴笑挺好的,才打断了这场微笑指导。
俩人回家,华天和虞时南一起去公司,华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