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五三书院>女生耽美>谋夺卿卿>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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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庆隆六年,冬还未深。

赦县的雪纷纷扬扬,几乎将整条槐安街淹没。

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街尾县衙大狱前,车边还停着个如玉雕似的可人儿,伶仃的肩上落了层厚厚的白霜,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直到跟前铁门吱呀声响,那被雪压的长睫才小幅度抖动了下。

几个提刀的狱卒行出门来,走在最前的二十年华,脸孔年轻。

她仿佛突然有了颜色,跺了跺脚上的碎雪,快步过去,将两个丫鬟远远甩在身后。

“刘官爷,可巧等到您了。您可打听到,县太爷那边,拿的什么主意?”

她说着,殷切给刘狱卒塞了个包袱。刘狱卒揉捏一番,不过零星碎银,稍显不悦,

“定了,秋后问斩。”

耳边仿若金铎炸响,“秋后问斩”法咒不绝。云冉踉踉跄跄,又见刘狱卒上下打量她,揩了下她的柔荑:“也不是没法子,若娘子晚上肯陪爷到西子巷,把爷伺候舒服了……”

“爷,”云冉僵硬打断他,婉婉浅笑,“云娘已许人家,哪敢坏您名声?”

拒绝的意思是写在明脸上的,刘狱卒低头,抠了抠自己揩到胭脂香的指甲,“那真可惜,云老爷一世善人,要魂归西天喽!”

靴子涉雪,擦过云冉单薄的倩影。云冉孤立原地,许久许久,都抬不动步子。

丫鬟春琴碎步跟在云冉身后,待搀她到马车前,立时斥骂道:

“一句官爷就把他奉承得尾巴翘上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得上这二字吗?方才那一下,我真恨不当场给他剁了,也得亏咱二奶奶心肠好,没给他一嘴巴子。”

秋蕊默默替云冉摆上小凳,扶她上马车,见她还要说,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肩膀:“小点声,仔细叫人听着。”

马车内暖融融的,火炉子里放了几片清新馥雅的松木。

云冉没应承,只是掏出锦帕细细的擦了遍自己的十指指尖,将那锦帕递给秋蕊,“扔了吧。”

她颤颤合上眼帘,拢紧秋蕊盖在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但大氅下的纤弱身子,仍在斛觫发抖。

她尚有大氅御寒,松木的香气安神。可父亲如今身在牢狱,该是何等光景?

入冬前,父亲听闻大伯云鼎峰添孙,携家眷赴宴。兄弟俩在祖父死后分了家,但宅邸相邻,待父亲出门后,姨娘温了醒酒茶水等他回来,岂料父亲迟迟不归,当夜就因命案,下了赦县大狱。

死者云鼎峰,不仅是父亲的长兄,也是云氏一族族长。民议颇沸,大伯一家,也和云冉家割席决裂。

云冉家并不阔绰,只在东市经营几家米粮绸缎铺子,父亲云昶素来与人为善,和睦邻里。

年前朝廷下令税改,差百姓将手里的棉花、米粮之类的货物换成白银交税,父亲原和县民平价交换,大伯却想用远低于市价的价格收购这些米粮,运到外县高价抛售。

县中百姓急着交税,无处兑换银子,哪怕被大伯压了价格也忍气吞声,知道父亲这儿价钱公道,自然都找父亲来兑。现在想想,两人的恩怨便是那时候结下的。

但……至于为此杀人吗?

云冉忽然觉得心口焦躁,有些喘不上气,拽了拽衣襟道,“车中松香味儿太浓,熏我的眼睛,你们略略留些缝,让风吹进来。”

春琴眼捷手快,已虚虚推开马车车窗,一股冷风夹雪兜面,冻得她一个激灵。

“哪是松香味儿浓,不过是老夫人说,府上无烟的银骨炭如今也得省些采用,出门在外烧些普通的就好了。咱们二奶奶从小金尊玉贵似的人物,哪受过这等罪?”

云冉扑闪泪眼,没有责备她聒噪,只看向车外。

也不知走到哪了,风呼呼地吹她的卷睫,因来回奔走而有些低烧的脸泛着粉红瑰艳的颜色。

她知道,春琴抱怨的不仅仅是眼下,而是以后。赦县狱卒出了名的贪婪,父亲身陷牢狱,为了免重刑,住个过得去的牢房,已花了不少银钱。若想免于死刑,乃至斩首时少些苦痛,不知还要多少银子。何况如今,她连打点狱卒的银子,都没有了……

父亲若死,阿娘和祖母,该是何等的伤心!

云冉心口钝痛,强迫自己不要再思考下去,眼前偶然掠过一抹熟悉的白。

那是赦县有名的进士牌坊,在县衙荷花街典岁巷前,巷中仅住着几户人家,都是县里有头脸的官爷,其中一家家主姓孟,在市舶司内做舶干。孟舶干原是阿娘前夫,后夫妻和离,阿娘改嫁云昶,又生下云冉。阿娘还有个儿子姓孟,表字宴宁,如今跟着孟老爷,是云冉同母异父的长兄,家中行二,人称孟二爷。

孟舶干曾因故贬谪岭南,将孟宴宁托付给云家照看。因他所住的听松院和她的绮罗院一水之隔,云冉少时常寻他玩。

她新婚前,他不满她夫君品性,同她发生了些口角,加之她诸事烦劳,和他见面的次数便少了。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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