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过她紧闭的双眼,再睁眼时,眼前仿佛出现重影的灰原哀突然觉得,她所见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破损的仓库内,一束月白的光自铁皮锈蚀出的洞照进这篇狭窄的空间。
缩在墙角的,是一位温柔微笑着的女性。她还穿着死时穿着的白色西装,左胸的枪洞还保留着她死时的模样。
蓄着一头柔顺黑直长发的女子的眼角微微下垂,宝石蓝的眸子此时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孩子们。
是附近的孩子们将这里当做了游乐场吗?
直到她看到了磕磕绊绊向着她跑来的小姑娘。
只有魂体的宫野明美迟疑地伸出没有实体的手,然后惊讶地发现一直以来无法抓住实物的自己,竟然能感受到小女孩温热的体温:“志保?”
她竟然真的抓住了妹妹与□□不符的灵魂。
“你为什么会跑过来?这里太危险了!组织的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情绪许久不曾出现波动的她,说着说着便攥紧了茶发少女的手腕,泪痕落了满脸。
当时天真的她还以为,听从那些人的话,就可以将志保救出着魔窟。
然而直到琴酒的子弹穿过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阻止哪里会这么轻易地放走作为组织核心研究员的宫野志保呢?
琴酒所做的,不过是意图将自己这个可能会撬动志保的人抹杀罢了。
那时她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自己这个妹妹。
已经变成灰原哀的少女终于维持不住自己的冷静自持态度,任由泪意挤上她的眼眶:“我已经逃出来了,虽然变小了——现在也生活得很好,还有人收养了我。”
敏锐又聪敏的宫野明美接受了这个解释,未再多问,她摸着妹妹自成年后,自己几乎没有在揉过的柔软发丝喃喃自语。
“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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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远处的阴影中,脸色铁青的加州清光正揪着幸村安定训话。
“太莽撞了——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幸村安定眨巴眨巴眼睛:“现在知道啦,加州。在阴阳术里,这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再说了,她没必要、也不可能对我们起到什么威胁。”
在月色下的少年,神情看起来有一瞬间的冷酷:“毕竟——她太弱了。”
黑红打刀闭了闭气。
“那你还收她为氏族?”
幸村安定再度眨巴眨巴眼睛:“我的氏族迟早也会有人类加入,那时候,他们需要一个后勤。现在努力混入人类社会的你们也同样需要。”
“而且她作为普通的人类,对于异能侧并非一无所知——这本身就是优势了。”
加州清光冷脸,垂头对着冷色的光源打量着自己的指甲,沉声道:“可是她的前组织成员背景,终究是个问题。”
“现在成为了证人的她,加上王权者的庇护,自然不成问题。至于其他人——”歪了歪脑袋的幸村安定勾起一个笑容,“不足为惧。”
瞥到加州清光有些别扭的神色,他突然福至心灵地竖起了食指。
“加州——”
“加州——”他终于发现了什么般,用有些新奇的语调低低喊着半身的名字,发现自己未得到回应后,索性一跃跳到了打刀正对面,“加州?你吃醋了吗?”
突然沉默下来的加州清光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他没好气地拍开审神者的额头:“不要自恋啦——”
他顿了顿,朝着仓库中姐妹俩的方向喃喃自语:“那时候,我曾经也去池田屋找过你。”
然而一无所获。
只有池田屋附近早已干涸的血迹提醒着他,这里极有可能是他的那振大和守安定曾到过的地方。
可是比起还能留存灵魂与原地的宫野明美,碎刀的付丧神是没有灵魂这一说的。
一旦刀碎了,承载了他们彼此记忆的那一振刀就会彻底消失——哪怕下一振再被锻出,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家伙。
无论他们怎样探查,属于大和守安定的灵力,都在那条狭窄的小巷中戛然而止。
“还好你的刀铃一直没有碎,所以我坚信——”
加州清光陡然攥紧了本体的刀柄。
“坚信你一定只是到哪里去祸害别人了。”
心虚的幸村安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对那时的经历已经没有他太多印象了。他拉长了自己的声调,让它听起来尽可能的轻快。
尚属于变声期的少年音色沙沙的,却自带一股独属于大和守安定的清透纯澈。
“然后我就回来祸害你们了呀——”
他定定地看着依旧不愿直视他的加州清光,没有忽略过对方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少年突然一把抓上了短发打刀紧握本体的手。
“如果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