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川一如既往笑着，却不似从前那般肆意，让人观之反倒心觉悲凉“烟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程烟的话音中不带有任何情绪“你是故意对我隐瞒的？”
司川欲向前走一步，但抬眸对上程烟的神情，他有顿住了步子，程烟没动，两人依旧保持着些许距离“是”
程烟闭上了眸子，掩盖住一时间翻涌的情绪，她再睁眼时淡漠问着“为何？”
司川看见了程烟的神情变化，他眉眼间没有遮掩地带着心疼“你不喜欢姓萧的”
程烟闻言，眸光微动，带着些许危险的光芒，她微微蹙眉“从一开始你便知道？”
司川望着程烟许久，不曾移开视线，良久，低垂下眸子“对”
程烟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原因，她只觉得这空气稀薄，让人有些难以呼吸。“我们……之前认识？”
程烟从五岁那年起，她的所有有关过往的回忆便是从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火开始，充斥着人的哭喊，与黎明到来，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五岁前的事，她记得的不多，除了少许与父母相处的场景。其他的，没人与她提过，她也深知那些事都是错误的，不该存在，她要记得的只有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
“若认识，烟儿现在，可能想起？”司川的话音裹挟着中让人听着莫名难受的情绪，充满着悲伤的情绪。
程烟坦白“不能”
司川嘴边露出一抹笑，却笑得悲凉。
“但我想知道”她很少直白的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但这次她想知道，她也希望他知道她想知道。
司川眸底有一瞬间的光亮“日后，若烟儿依旧想听，再说与烟儿听可好？”他不能让现在的程烟知道那些事情，他要保护好她，当年，就险些没能护住，现在，他要护好她。
程烟垂了垂眸子，敛起自己的情绪，她不曾答应他。
司川走过去开了窗户，转移了话题“这酒楼有些好菜，烟儿可想尝尝？”
程烟顿了顿，微微张口，却发现情绪有些外泄，她匆忙转身，留下几句话“下次……我再来皇城，再吃吧，我先回去，看看程鹿萱”
司川的动作顿住，他知晓，终究，没能留住…… “烟儿何时……离开？”
程烟离开的脚步停下，她似是在思索，半晌开口“百乐阁既已毁了，那我也该走了，不必久留……”话音中听不出情绪。
司川垂着眸子，这大抵是自那时起，司川身上的悲伤不加掩藏“今日？”
程烟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程烟接着走到门前，在拉开门的一刹那，司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隔了些许距离“后会有期”
回答这句话的只有虚掩上的门。
程烟离开之后，司川倚在窗边，看着窗下穿梭的行人，叫卖的商铺，人间热闹非凡，独剩人走茶凉。
萧远回来，发现门微微开着，里面只有司川一个人，他从未见过司川这般模样，司川慢半拍察觉萧远进来，他敛了自己的情绪，恢复成之前那个司川。
萧远试探着询问“皇兄，刚刚那位可是……”前些时日，司川突然回了皇城，还去了自己的府邸，却只是讨要自己的《言缶》，说是一位姑娘想要。
司川自顾自地走到桌边，点头道“没错，书写的不错”
萧远察觉到有些不对，他微微蹙眉“那姑娘呢？”
司川自饮自酌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走了”
萧远见状，问出口的话音都有些虚“何时归来？”
司川闻言眸光一顿，手中的茶杯在唇边停留片刻，转了个方向“未知”
萧远也在桌边坐下“皇兄打算一直等着？”
司川放下茶杯“自然”
萧远不再做声，司川向来最为看的开，表面虽然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一旦入了心的……很显然，眼下的这位，就是入了心的。
司川重新扯了个话题“近来可打算回去？”
萧远摇摇头“朝堂之上尔虞我诈，父皇多疑，若是现下回去，还不如杀了我，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贬谪的机会，皇兄可莫要再打趣我”
司川闻言倒是轻笑了声“倒也难得几个看的明白的人，不愧是和我一块长大的”
萧远闻言也笑笑，收了折扇，寻了位子坐下“皇兄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司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天下之大，四海为家，一如往常四处走走逛逛吧”
萧远闻言心觉奇怪“皇兄不打算去找那位姑娘？”
司川眉眼微垂，闪过一丝落寞“找到了，又该如何，说到底，是我太过贪心”
萧远浅笑“皇兄从前可不是眼下这般模样”司川自小便永远处于运筹帷幄，一切了然于心的那一方，从不会这般困于一方自我闭塞。
司川轻瞥了眼萧远“万事万物，总有他活着的意义，那也会是人的软肋，即是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