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云和谢玄吃完早饭就一同出了门。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在皇宫东边的东安街上。
这里西临十王府,南靠以烧酒出名的南薰坊,西边不远就是皇宫的东华门,据说宫里很多贵人还来这里买吃食零嘴、时兴玩意儿。
北边不远处是国子监。
什么芝麻饼、绿豆糕、桂花酥,做得精致又不腻,姜云一路尝过去,觉得不错的还多买一份打包带走。
谢玄一路付钱,又怕姜云吃多了不克化又病了,有些就自己主动试吃,觉得不错的让姜云尝尝,一般的就不让她尝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走到一个叫玉鼎轩的食肆门口,姜云也逛累了,要进去歇歇脚。
玉鼎轩里有不少客人,有几帮读书人正在高谈阔论。
“听说贡院大火是南宁伯府的大小姐受表哥托梦示警,结果在公主府偶遇太子,便向太子求助,这才有了咱们的逃出生天。”
“我也听说了,还是太子爷身边的内侍亲口说的。说那个表哥叫谢玄,浙江的解元,和咱们一起在贡院考试……”
“看来这南宁伯府的大小姐与谢解元关系非同一般呐!”有人阴阳怪气地带节奏,明显想歪了。
有人义正词严地驳斥:“那又如何?这位拯救我们读书人于水火的奇女子,就应当受你我爱戴尊敬!”
“就是!本公子还希望那南宁伯府的大小姐和谢表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此言深得我意!你我寒窗苦读十余载,谁不想有个情投意合、兰质慧心、有勇有谋的红颜知己兼贤内助?”
这话把读书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表达得淋漓尽致,顿时得到了全场人的赞同。
谢玄和姜云正走楼梯上二楼包间,不想听到了关于他们的大瓜。
姜云头戴幕篱看不到表情,谢玄却羞了个耳根微红。
这帮人真是口无遮拦,把他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这时,有人认出谢玄,过来拉着他兴奋道:“这位就是托梦的谢玄表哥!我们浙江的上届解元!”
众位读书人迎了过来,见谢玄身边还跟着个衣着不俗、头戴幕篱的贵族小姐,气氛立马达到高潮。
有文士问道:“这位莫非就是向太子爷示警的南宁伯府大小姐?”
姜云落落大方地环施了个福礼,声音清脆悦耳:“小女子南宁伯府姜云,见过各位兄长。”
全场气氛为之一凝,众位举子们都呆了呆。
兄长,我居然被救命恩人姜小姐尊称为兄长?
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荣耀?
在场的读书人集体颅内高潮了。
堂堂勋贵家的大小姐,因为尊他们这帮清高的士子为兄长,不仅单单凭着一个梦就大胆向太子示警,还自己出钱出人组织了救火队,这份胸襟和魄力,有几个闺阁能做到?
自己能被这样的巾帼英雄尊称为兄长,实在是太荣耀了!
这感觉,仿佛向姜小姐托梦的过程中,也有自己出的一份力。
拯救贡院众举子的英雄壮举,也有自己的贡献!
可事情远不止如此。
正是因为姜小姐的示警之举,我等才能与太子有了牵扯。
有这层救命恩情在,将来太子若是登基,少不得要对我等会多一份好感和垂青,仕途上有可能会大不相同。
姜小姐不仅救了我等的命,还为我等铺了青云梯啊!
各位读书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面色酡红,醺醺然,真挚而热烈的话纷纷脱口而出。
“我等何其有幸,能得姜小姐这声兄长称呼?!”读书人谦虚起来,也是怪谦虚的。
姜云不紧不慢,声音诚挚:“姜云虽然家在京城,却自幼在江南长大,外祖就是耕读之家,各位舅舅、姨父、表兄皆是读书人。姜云向来把读书人当作长辈亲人来敬重的。”
北方举子心道,姜小姐与我是同乡。
南方举子也心道,姜小姐与我是同乡。
谢玄见姜云身子有些摇晃,知道她是乏了,便抱拳客气地说道:“众位兄台见谅,我家表妹打娘胎里就有不足之症,身子娇弱,这会儿怕是倦怠了,还请兄台们原谅则个,让她先去休息。”
读书人们岂有不允之理?
自动让出一条道,目送姜云袅袅婷婷地进了包厢。
谢玄点了几道玉鼎轩里的招牌菜,虾饺、虎皮凤爪,豆沙包、银耳羹等,让姜云歇着吃点东西。
曲水把随身带的靠枕放在姜云腰后,让她坐得尽量舒服点。
姜云整个人都歪在椅子里。
在包厢里头,她就不讲究什么坐姿那一套了,软绵绵地像条没骨鱼儿。
曲水暗暗心惊,偷偷瞥了一眼谢玄。
姑娘这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慵懒妩媚,她见了都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