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应他。
或者说,在他这一剑惊鸿之下,所有声音刹时寂灭,空荡荡的,只剩下岩壁之上脱落的石块砸下来的回声。
往下面深不见底的巨大洞口看了一眼,玄凌一脚迈出。
没有因为引力作用而极速坠落,也没有御剑凌空而起,他就这般四方八稳的,如同走在平底上,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一方意外浑圆的、宛如埋伏的巨兽的血盆大口的深渊中心。
吼————!
无数大团的、没有实体的魔气嘶嚎着冲上来,悍然地撞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完全封印了整个深渊出口的亮银色的巨大阵法。
强悍的冲击力让看似脆弱的阵法剧烈颤抖起来,整个巨大的深渊都在颤抖,深不见底的巨兽大嘴一般的黑洞源源不断涌上魔气,越聚越多……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撕碎你撕碎你撕碎你!!!
极致喧嚣嘈杂的声音带着不可小觑的精神污染,不断进攻着玄凌的识海。
玄凌面不改色,拎着带着精粹道法之力的银烁剑,剑身悬浮在他胸前旋转,厚重古朴的天地法则之力溢散融入脚下的巨大阵法,愈发的刺眼。
他眼也不眨的逼出体内至纯精血,金色的血液像是一条细线一般不断从他的心口涌出,涌向他胸前的银烁剑。
半透明的法则之剑顿时金光大盛,底下汹涌不断的魔气宛如被阳光消融的雪,嘈杂喧嚣的恶毒低语消失,重归寂静……
漆黑、死寂、像是被抛弃的禁闭的绝地。
玄凌收了剑,法则之力所构筑的封印渐渐隐没,虽肉眼不可见,但在以后无数年,这个阵法都会散发精纯的对魔族来说就是蚀骨毒药的灵力,直到彻底覆灭魔族。
可是……
太顺利了……
重琰的本体不在这里。
不知何时逃离出去,现在又躲在哪里,像一条伺机而动的狡猾毒蛇。
危险,狡猾,蛰伏着等待给人致命一击的机会。
留在玉佩中的那一缕神念紧急的向他传来危险信号,玄凌瞬间就联系到了不见踪迹的重琰!
重琰冲元锦去了!
玄凌凌空跃起,向隐没在黑暗里的阵法留下一道庞大的守护灵力之后,骤然消失在深渊里。
…………
远在八百万里之外的太一宗。
太一宗弟子已经警戒多日,高度紧绷的神经在一直无事发生的风平浪静之下,难免有些松懈下来,甚至响起了微妙的小声抱怨的声音。
“真是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另一个圣尊的狂热崇拜者放着豪言壮语,“有圣尊留下的护山阵法,怎么可能有该死的魔族来找死?圣尊一千多年前就将那魔尊打得屁滚尿流!”
“就是说啊,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么?”
以龚必胜的修为,老远就将他们唧唧歪歪的窃窃私语完全听清楚了,苍老的脸上一阵阴翳,宛如老虎扑进孱弱的羔羊群里。
“长老来了!快闭嘴!”
霎时间一片寂静,咽口水的咕咚声都清晰可闻。
龚必胜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不怒自威,“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嚼舌根子,自己去慎刑司自请二十鞭。”
那些弟子冷汗都冒下来了,忙不迭的应是。
直到龚必胜走远,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冷汗浸湿的后背被凉风一吹,顿时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好吓人,我感觉自己要被长老抽死了一样。”
“乱说什么,长老从不自己亲自动手,顶多让慎刑司弟子抽你。”
“啧,你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死一边去。”
…………
元锦原本在百无聊赖的编花环,这些天地上的野花长得越发旺盛,几乎将路都挡住了,元锦手边已经堆了好几个花环。
如果有人看到在拍卖会里千金难买的灵植被他这么糟蹋,只怕会恨不得捶胸顿足向天怒吼一句“暴殄天物”!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元锦皱着眉回头去看,一看是龚必胜,立刻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
虽然没什么,但是好学生被教导主任抓到在课上开小差、玩小玩意还是会觉得紧张和良心不安。
尤其是在现在这样全员戒备的时候。
元锦视线落在地上一个叠一个的花环上,小心翼翼地用脚拨到身后。
“咳咳,龚长老,您这时找我是要我做什么事吗?”元锦尬笑着道。
龚必胜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时间不多了。”
元锦疑惑,“什么时间不多了?”
但是他终究没有得到解答。
一道肉体倒在地上的沉闷碰撞声响起,元锦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眼见到的就是从下而上看到的,龚必胜堪称怪异的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