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眉的姥爷陈根生,是南方某地军分区司令。
为人处事,带着老辈革命人特有的霸道。
在她的眼里,权力大到没边!
这些土包子,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司令?
竟然敢说她是祸害?
温如眉气急,反而想笑。
赵德福如果没有她,早就被打发回乡下种地了。
说的好像谁高攀一样!
“我姥爷不在,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她不信远在南方的陈根生,会和北方一群泥腿子扯上什么关系。
这些人多半是听说过她姥爷,就摆出一副令人作呕的长辈嘴脸。
企图跟她家攀上关系!
她把赵德寿的头抱在怀里,摆出爱搭不理的姿态。
赵德寿刚受伤浑身无力,竟然挣不脱。
老村长白眉一轩,想发火又忍住了。
他习惯了在村子里说一不二,说话倒忘了这女人是外来的。
过来赵家,是为了调和温如眉和赵家的关系。
可不是来摆威风的。
“你跟我来。”
他慢慢起身,和章文卿点点头,走出门外。
温如眉不想去。
赵德寿勉力抬手拍拍她的胳膊,示意跟上。
“去就去。”
混不吝的性子占了上风,温如眉冷哼一声轻轻把赵德寿放下。
看她追着老村长出了门,赵德福想了想,跟陈四爷告罪:“我也去,别再冲撞了老人家。”
匆匆迈过了门槛。
“老大!你干什么去!?”
章文卿在后面喊,他假装没听见。
三人很快就到了老村长家。
老村长屋子里有一面墙,上面贴满了黑白照片。
小时候过来的时候,赵德福最爱干的事就是从里面找认识的人。
可惜认识的并不多。
进屋以后,老村长打开窗子,让房间能稍微亮堂点。
他就站在照片墙前面,努力辨认。
不多时,指着一张照片道:“陈根生。”
温如眉不信。
抢上前去定睛一看。
那是一张边缘都已经微微卷起的老照片,里面照着四个勾肩搭背的年轻人。
最边上那个,被人搂着脖子笑的腼腆。
正是她姥爷年轻时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老村长抚摸着照片叹息:“但当年他是个害羞的性子。”
“我都没想到,跟着左青龙出走的人里会有他。”
忽忽数十年,戎马倥偬。
就是绵羊恐怕也变成了老虎。
“你这照片是假的!”
温如眉没想到,自己身上原来也流着土包子的血。
她嘴硬一句,却连自己都不信。
“不对,也许就是长得像。”
“对,一定是另一个长得像的人!”
老村长不理会,只是继续道:“他是家里的独苗。”
“他走了之后,老陈家就断了香火。”
“他爹妈的坟,一直都是我去上的。”
“所以我拜托他照顾德寿,他立刻就答应了。”
“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太姥爷,太姥姥?
温如眉一怔。
她还从没想过自己也有。
在她印象里,姥爷是个冷硬到过年家里都不见牌位的人。
来自血缘深处的敬畏,让她不敢再胡搅蛮缠,斥责老村长胡说。
“我才不去呢!”
最终只能心虚地大声拒绝。
老村长也不勉强,指指凳子让她和赵德福坐下。
自己出去一会儿,端了茶壶进来。
数息后。
赵德福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借茶杯遮掩了眼中的深思。
左青龙是谁?
尽管老村长提起来轻描淡写,凭直觉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重要。
上辈子他从未在赵家庄听说过这个名字!
左青龙三字,难道是赵家庄的禁忌?
听上去,这人当初从赵家庄带走了一批青壮。
连被他带走的陈根生都做到了军分区司令。
左青龙又当如何!?
“人老了,说几句话都需要提提神。”
老村长喝完一杯茶,自嘲地笑笑。
摆摆手示意赵德福不用给他续。
“你应该发现,你姥爷有不少异于常人的地方吧?”
“我猜,他从不会跟人谈起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