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讲起来，上辈子细妹和赵德福关系还是不错的。
每次从县城回来看霍老头的时候，都会捎带跟赵德福聊会天。
直到……
九十年代初，夫妻俩莫名失踪。
不知道跟之前霍老头突然萎靡有没有关系？
最近见识了霍家的种种不寻常，难免多想。
今天风和日丽。
三十里路对两个大小伙子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两人说说笑笑，连一处足有两百米的大上坡都没下车，硬是蹬了上去。
要下坡的时候，赵德福忽然支住车子停下了。
“怎么，德福你不行了？”
霍元义回头嘲笑他道:“这个年纪就虚也太早了点，早上来跟我一起练吧。”
赵德福啐他一口，看着远处的农田。
阡陌纵横，土壤肥沃，人们正辛勤地在其中忙碌。
谁能想到，后来方圆十几里的土地都染成了紫黑色。
八十年代国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县里大力发展经济，扶持了很多企业。
这一片建了个磷肥厂，大烟囱白天黑夜往外冒烟，走到这儿闻着都刺鼻。
废水顺着粗大的水泥管直接就排到了厂子外的沟渠。
废渣赵德福没看见，不知道埋哪儿了，想必也没什么正经处理。
等到政府意识到不对，紧急叫停，磷肥厂都开了十年了，周遭环境早就面目全非。
路面的紫色几十年都没变回来。
这乍一走颜色不对还有点不大习惯。
“有什么不对吗？”
霍元义看他望着农田里的人出神，皱眉把车头调了回来。
跟赵德福并排往下看。
“别大惊小怪的。”
赵德福回过神来，随手一指远处道:“我就是看着那边好像有兔子。”
他总不能说自己可惜这块地建了磷肥厂吧。
霍元义不满道:“我看你才大惊小怪。”
这附近靠近山脚有林子有荒地，草深起来能埋住半个人，藏着兔子不足为奇。
“改天我们几个来打啊？”
仔细一想这里离赵家庄远，大队里没人能看见，真是个好地方。
霍元义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行。”
赵德福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也很多年没摸过枪了。
不光是后来国家收缴枪支，多年后老胳膊老腿也跑不动。
这有兔子他不是瞎说，很多时候走夜路都能看见。
打两只回去红烧，不得把赵玉兰馋死？
……
此时的县城还没有扩建，大约只有后世三分之一大小。
然而就是后世，骑着自行车也能一个小时从东跑到西。
可想而知现在才多大点。
“真不愧是县城啊，跟村里就是不一样！”
不合时宜的赞美从赵德福身边冒了出来。
这时候街上基本看不到车，霍元义就是看着骑自行车的人在感叹。
村里还珍贵着的自行车，这看起来人手一辆！
“不是，你没来过？”
赵德福也惊着了。
霍老头这到底是把儿子管的有多严？
怪不得后来霍元义都不回村了。
难道是怕儿子发现他在县城有“大买卖？”
赵德福不无恶意地揣测。
谁让霍老头神神秘秘。
“是啊，第一次来。”
霍元义坦然回答，紧接着嘿嘿一笑:“放心，这里我熟！”
自相矛盾的话，赵德福只当他少年人爱面子。
“别，不用你熟，跟着我走就行了。”
县城的主要干道就那么几条，后来都是往外扩建，他稍微辨别就认准了方向。
“我们先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嘿，德福！你看这房子真高！”
县城外面其实都是村子，走进主干道逐渐有两三层的小楼出现。
霍元义大惊小怪地拍打赵德福。
赵德福心里好笑。
叫你平时装高冷，这时候露馅了吧？
但凡平时虚心多听点来过的人说话，也不至于跟乡下人进城似的。
呃……
好像就是？
他心里又稍稍有点暖意。
能在他面前卸下伪装，证明霍元义真没把他当外人。
柏油路跟沙土路比起来，好走又好骑。
两人骑了三十里路过来，竟然觉得更轻快了。
很快，就到了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高三层，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