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所长眉头狠狠一跳。
“二月怎么了?”
他沉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赵德福的错觉,声音竟然也不大。
赵德福笑了。
“今年二月冷啊……”
“尤其是二十七那天。”
他悠悠地道。
迟所长听不下去了,他左右看看,拉着赵德福进了堂屋,路过章文卿还客气地点了点头。
就是脸色很难看。
“我们进屋说。”
两人进了东炕,迟所长按着赵德福在炕沿坐下,两只手就像铁钳子一样。
赵德福也不反抗,盘腿坐好示意迟所长:“坐。”
老村长疑惑地向里看了看,把站起来的霍元义挡了回去。
他跟六大爷反而往外退了退。
“人精……”
赵德福不得不感慨。
“赵德福!”迟所长低声叫了一句。
赵德福摆摆手:“别急。”
“对了,我说的不是阴历啊。”
农村人一般都说阴历,但赵德福当初看到的日期是阳历,随口就说出来了。
他去翻日历:“是正月哪天来着?你等我看看,那天你值班吧?”
迟所长呼吸粗重起来。
赵德福说要查阴历日子,他再无侥幸。
“正月十二。”
他缓缓道:“那几天晚上我都值班。”
赵德福停手,“对,十二啊。”
“你说几号就几号。”
“哎?你看今天也是27!”
他哈哈笑了。
迟所长笑不出来,他继续回忆,“那天没什么月亮,天挺黑的。”
八十年代没什么光污染,晚上黑起来伸手不见五指。
“是,我们村头的路是去黑虎山水库的必经之路。”赵德福说的跟他风牛马不相及。
偏偏两人都觉得合拍。
赵德福慢慢道:“天冷啊,那么大的水库中间都冻上了,不过冰总是要比其他地方薄一点。”
“够了!”
迟所长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赵德福摆摆手:“小声点,外面人多。”
正月农闲,村民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外面没人。黑天瞎火的迟所长警惕性又高,他想不到怎么就被人看见了。
“这事还有谁看见了?”
短短几个字他说的又快又急。
“你放心,没人看见。”
赵德福笑笑,指着窗外:“你看连老村长都不知道。”
老村长不知道迟所长倒是信,否则还有他的活路?
可没人看见就是瞎说了,你赵德福不是人?
说不定还有其他人看见!
“你放心,真没有。”
赵德福安抚他。
迟所长姑且将这当做一种利益交换,咬了咬牙,“行,我信你这一次!”
他不再看赵德福,正了正大檐帽就出了屋子,“走!”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不抓人了?”
迟所长冷着脸道:“当事人报的说不定是假案,我们回去再调查一遍。”
公安们更摸不着头脑了。
你弟弟的鼻梁都被人打断了!
总不能是他自己打断的诬陷赵德福吧?
两只手都断了也不能啊?
还是老公安机灵,拉住了还想发问的年轻公安,陪着笑问老村长:“我们不抓人,这总得让我们把自行车骑回去吧?”
老村长不说话,眼里藏着疑惑。
霍承平点点头,挥手就有人跑出去找自行车去了。
“就这么就完了?”
霍元义站起来,满脸的失望。
赵德福照他后脖颈一巴掌,笑骂道:“你望着我有事啊,赶紧的,跟我送送公安同志。”
不出意外,回去迟红云就把案子撤了。
乡下人打架那是常事。
这年头不报案没人追究。
赵德福出去送走公安,跟大家伙道了谢,人群也就散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
霍元义还是不愿意相信。
带着枪呢。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他问赵德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赵德福感慨一声没有回答他。
迟所长单身,自己拉扯十来岁的儿子。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曾经是有老婆的。
女人温柔贤惠,满身的书卷气。
是下乡知青。
那气质乡下女人根本不能比。
可惜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