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捏着烟头,张阳望轻吐烟,慵懒的表情出现在他脸颊,睁开的眼睛令人觉得是在眯眼,从清秀变为硬朗,不仅仅是因为肤色而改变。
几分钟一支烟就结束,张阳望沙哑道:“明天就走了?”
“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回去找个地方上班养活一家子,其他的都算了。”
坚强的人留下来,而软弱的经历再多依旧想要离开,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现状,唯一的便是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当他成为被保护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员牺牲在火场,以及那无法看清人脸的尸体,是跨不过去的坎。
张阳望劝不了他想要离开的心,毕竟他也曾想过放弃,这条路不是最初所想的容易,是在无数困难加持下,才有了现在的他。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不会像你这样快速做出决定,如果来到这儿的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待半年就要离开,那一依山大队的成立就是错误的,刚入队让你们看了队里的荣誉,虽然比不上其他大队可以贴满一整面墙壁,我们只是在狭小的玻璃柜中,一只手数的过来,但全都是一等奖和国家级别。”
“这里算不上最偏远,你从祖国的沿海地区到西边的内陆城市,路途遥远,如果回去了,会甘心吗?人活着是为了一口气,我们继续留在这里,难道接受得了他们的离开吗?”
“接受不了,我们走了,会有新的人进来,却没有老人,一个全是新手的队伍,又怎么可能真打好火,让刘指导带着他那双静脉曲张严重的腿回来吗?”
张阳望平静的将现实剖析在面前,他对想要离开的人不会劝阻,但道理摆在这里,就像徐双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这辈子都死赖在依山,虽然离家远,但身边有小伙伴根本不怕,困难重重又怎么了,不都是被我们一一攻克。”
藏匿在树影下,张阳望目送他回到楼内,孤寂感再次出现,送一个又一个队友回家,而他则是没有可去之地,就这样在依山待了一年又一年,成为中队的队长。
张阳望身上的责任不比别人轻,一个队二十多个人,出任务都自顾不暇还要团队合作,现在从市里开会回来,上面的死命令也下发,不希望再出现前两年的情况,不可以再有人牺牲。
人算不如天算,张阳望算是彻底明白这个意思,脚边的烟头越来越多,烟味越来越重,身后的脚步声朝他靠近,杨连夏停脚坐在台阶上,味道让她想要咳嗽,还是强压住没有发出声音。
张阳望起身的瞬间,脚下烟头被他踩住,全身满是烟味的他向前走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后转身,对上她那打探的眼神,和微微嫌弃的脸庞。
杨连夏倒没有特别吃惊,但这件事放到张阳望身上难免会多想,就像徐双抽烟她从来不问为什么,到了他身上就会有这种想法。
张阳望盯着她那似乎带了些怜悯的眼睛,“先走了。”
身上的烟味他自己都不喜欢,更不要说杨连夏,还没有抬脚离开,就听到她轻声开口:“等一下。”
张阳望身体愣在原地,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抚平翘起来的衣角,“想问什么?”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杨连夏对此想了很多可能性,却猜不到最终得到的结果,“高中前就会了。”
杨连夏垂眼不作声,他很平静地讲出,却让她仔细回想过去的点滴,原来身上那淡淡的皂角香味并不是衣服上的,而是现在所闻到的烟味,自始至终都是少女把少年想得太过完美,现在一点点打破。
张阳望没有再向前,和她隔着一米远,味道越来越淡,风吹在她身上,和自己的香味所融合,并不难闻,反而越来越重。
“看不出来你会抽烟。”杨连夏小声说道,垂着眼皮下巴放在胳膊上,胸腔起伏,躲在树下听到远处的呼喊,“人不可貌相。”
张阳望勾着嘴角淡定道:“杨连夏,现在的我才是最真实,以前在那种环境下会有另一种面孔。”
杨连夏嗯了声,现在生活似乎都有两张面孔,就像她工作时一副平和的样子,在单位吃得开,可回去独处可以什么都不做,一点好或者不好的语气都没有,一个是想让别人看见,一个是只有真实的自己。
“少抽点。”杨连夏象征性的开口,张阳望却因为她说出的话发笑,嘴角那抹笑就和春日的暖风般温柔,关心我
杨连夏觉得他有那么些自作多情,但话是自己讲出的,面色不自然说:“想多了。”
杨连夏别扭地移开脑袋,口袋中的盒子被她拿出,纤细的手指用力,递到他面前尴尬道:“还你,我不需要这些,会弄丢。”
“以前不是很喜欢吗?”张阳望的问题,让杨连夏无话可说,那也是以前啊,人都是会变的,现在手腕上贵重的早就不戴,右手食指只有一个戒指,左手手腕是在S市有名寺庙买的红绳,上面串着一个镀金圆形的珠子。
杨连夏是喜欢的,但现在不戴是因为太多了,不知道选择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