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晒得人脸暖暖的,子攸在院外的马车前坐着,等候多时,就打起瞌睡,头一下一下垂下来,恍惚间发觉身边有人经过,神智立刻清醒。
那人身长玉立,冲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说:“你家小姐还在里面,我们等她出来,不要打扰他们讲话。”
子攸眨着大眼睛,点点头。他们前几日见过,他自称是小姐的客人,来黎府还东西,黎府每日拜访的人不计其数,他空口无凭,子攸没有让他进来。
黎安若还为了找他费劲心思,这会他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两个人静静地一左一右坐在马车前,等黎安若出来。
间或,院子内传来黎安若开怀的笑声,说话声也渐渐清晰,是他们在朝院门口靠近。
萧郎跳下马车,子攸见黎安若出来,赶忙打起精神,为她撩起帘子。
正要上车,萧郎从马车后面绕过去,“安若!”
黎安若脚下不稳,差点摔下去,子攸及时扶住她,才幸免于难。
玉先生听到有异动,走出庭院,看见一副陌生面孔,问:“昇儿,这是何人?”
黎安若跳下来,面露嫌弃地瞥他一眼,进而无奈地告诉师父:“有过几面之缘。”
萧郎靠近,黎安若强装淡定,内心无能狂怒:不是让你呆在得月楼吗,你跑出来做什么!居然还一路跟过来!
他站在黎安若身旁,作揖道:“小姐,老先生。”
黎安若还没来得及介绍,萧郎开口:“在下是安若姑娘的朋友,名唤萧郎,现居得月楼。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先生是我父亲的好友,父亲托我来送东西。”黎安若忍者怒气说完,看看师父。
师父倒是波澜不惊,神色如常,“公子怎会来此?”
萧郎说:“听闻安若一人外出,前来护送小姐。”
“什么一个人,明明……”黎安若辩解。
师父打住她,目光停在他佩戴的面巾上。
萧郎注意到老先生的目光,说:“先生不知,内有隐情,家中交代,面容不便示众。”
竟如此作答!既没有说谎污蔑自己丑陋,又巧妙地回答避开真相。好措辞。
这人还真是一个狡猾又自大的人。
师父不解地看向安若,黎安若这才说:“我看过他的真容,的确不宜示众。”
语气诚恳,内容真实。
黎安若有种狼狈为奸的作恶感,也暗暗佩服自己的聪明。
玉先生说:“看望我还遇到老朋友,真是巧,招呼打过了,安若就回吧!”
黎安若低着头,上了马车,萧郎也跟上。
玉先生问萧郎:“公子也要同去吗?”
萧郎说:“前来护送小姐,不敢怠慢。”
玉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推一旁,说:“公子是外来人把?恐怕不熟悉我们玉游村的乡土人情,这儿的人最善良,从不曾出现强盗,也没有蛮横无理之人,相邻和乐,一片祥瑞,谈不上护送二字。”
萧郎说:“先生真是高明,一眼就识破我想乘小姐的车。路途遥远,我行来至此,双腿疲惫,恰巧小姐的车停在这里。”
玉先生不紧不慢地接上:“哦?莫要谬赞。不知公子费心费力前来有何用意?”
“不敢欺瞒,还是为了小姐。”
玉先生抚须笑得畅快, “你倒是诚实。”
萧郎回头看越走越远的马车,语气有些着急,“先生,抱歉,我找小姐有要紧事,告辞。”
玉先生和蔼地摆摆手,放他走了。
黎安若在马车内,一直撩起帘子一角查看后方二人情况,见师父默许他追上来,叫子攸慢行等他。
萧郎跑得快,不久赶上了。黎安若探出头,问:“会骑马吗?”
萧郎答得干脆:“不会。”
黎安若放下帘子,“无妨,子攸赶它,你坐着就好。”
“我怕高。”
黎安若忍无可忍,白他一眼,不再跟他费口舌,所以他顺其自然和子攸坐一起了,气了半天,她冷淡开口:“跟着我干嘛?”
萧郎回答:“真的是担心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萧郎又是那副随意的样子,“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我定睛一看,远处有一辆马车,猜到是你,然后就找到你了。”
他感慨道:“你们走得可真快,我费了好大工夫呢!”
“找我干嘛?”
萧郎提起兴致,“当然有要紧事!我昨天弹奏一曲,自己都回味无穷,结果我发现你居然没有夸我!”
“所以?”
萧郎扭过头对着帘子里面说:“所以你夸我啊!”
“……”
萧郎催促:“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