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天边露出大半,光芒刺眼的明亮。常年驻扎在得月楼的文人属于昼伏夜出,因此此刻分外安静。
黎安若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半天只蹦出两个字:“不是。”
“是也无妨,我愿为小姐出一分绵薄之力。” 他摸出一方叠得工整的手帕递给黎安若,微微笑说,“多谢。”
黎安若问:“你不是不想找到他吗?”
萧郎回答说:“想与不想都是虚无缥缈的,不想就一定不会被找到吗?”
黎安若似乎很满意,说:“好吧,我帮你保密。”
萧郎说:“那更好了,小姐尽力就好。”
黎安若端起茶杯,白釉茶碗上映出手指的倒影,显得手指也像件瓷器般光滑洁白,小抿一口,盈盈笑,“公子怕是还没讲完吧?”
萧郎说:“不知漏掉哪里,小姐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就好。”
黎安若放下手中的茶碗,碗中水波微微荡漾,不久恢复平静。她说:“公子本名就叫萧郎吗?”
萧郎回答:“应该不是。时间太久远,小时候的事情基本上忘光了,‘萧’是收留我的老师傅给我起的。老师傅说,即是秋天,草木萧疏,便取了这个‘萧’字。”
怕她再误会,他补充,“卿叔他们也管我叫萧郎,后来都这么叫了。”
别国的事情,全靠他一人的说辞,信只能信半分,可能不爱钱财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黎安若眼眸流转,只说:“原来如此。”
萧郎笑问:“姐姐如何称呼呢?”
黎安若不知怎的,心头涌出这样一句话,随口就说出来了:“名字只是用来给别人称呼的,本质不重要。”
萧郎听后大喜,说:“英雄所见略同。”
他双手举起茶碗,一饮而尽,“时人都喜爱名,喜爱字的,不过都是别人称呼的方便,君子之交当如流水般平静寡淡但不失本真,缘起缘灭,随遇而安,重要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过多计较一个名字。”
乱理解什么!又来“君子之交”?
黎安若想翻白眼,她根本不是那么想的,名字当然重要,要不然,她怎么会小小年纪就求黎父黎母唤她的本名“安若”呢?
黎安若垂眸,冷淡地说:“黎昇,字安若,你叫我安若吧。”
“啊?”萧郎脸上的喜悦凝住,瞬间散去。
黎安若问:“很惊讶?”语气还是冷冷的。
萧郎问:“和瑞的女子……”
黎安若提起嘴角,眸间漆黑一片,藏了无穷的情绪,傲然开口:“为什么不能有?”
“我想有便有,而且6岁便有,街坊邻里甚至整个玉游村都知道。不过,他们只知道学堂先生破格起的,但其实是我自己起的。你不用震惊,这对我来说很正常。”
黎安若傲慢地起身,来到外面栏杆旁,接着前话盘问他的计划:“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初升的太阳照得满天红,萧郎如实说:“没有。”
黎安若眼睛被照得有些睁不开,微微眉,问:“没有是什么意思?你想呆在玉游村吗?换个问法,你准备在这呆多久?”
萧郎心下的确没什么想法,他向来到处漂泊,没什么计划。
黎安若叹口气,语速不自觉加快,“你不是嫌弃和瑞人傻要去尤国找刺激吗?”
萧郎当即站起来,说:“我都说了是偏见,你怎么还要揪着不放!”
黎安若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装什么装,早看出来你不是什么正经人,还要装翩翩公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随性一点怎么了,你装得不累啊?”
萧郎恼羞成怒,一句话都掰成几半说:“胡说!我,我,我哪有装!我本身就是……”
黎安若笑:“就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迅速恢复正常,迈着端庄的步子走到他身近处,挤眉弄眼,姿态做作,“小姐,为何这样说?”
“应该这样,知道吗?”黎安若挑起半边眉,得意极了。
萧郎面红耳赤,局促地开口:“黎小姐,我……”
黎安若神情紧张,“胡说!”又是一阵吵闹的笑声,黎安若坐回原处,说,“黎小姐?你说,随性洒脱一点没关系,我又不会笑话你。”
冷得月慌慌张张地快步过来,手里提一壶汤药,急切地问:“姐姐怎么了?为何突然生气,又突然大笑?”
他看看黎安若,她在偷笑,而旁边那位则又气又急地站着,两人很默契地都不说话。
冷得月继续说:“我在楼下都听到,担心姐姐,这才急匆匆过来,冒犯了。”
他弯腰行一礼要离开,却被叫住。
黎安若轻咳一声,敛了笑意走上前,轻柔地说:“得月,可容这位公子暂居得月楼?”
闻言,冷得月看他一眼,解释:“得月楼是文人雅客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