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自称‘臣’了,那孤便给你这个机会,梁州路途遥远,一路上可要当心呐!”九州帝虚伪地笑着,摸摸谢婴的脑袋,“封谢婴归德执戟郎,入梁州护城军。”
因为要赴任归德执戟郎,从九品的小官职,谢婴出宫回沈家收拾行囊,沈昀陪她拜别祖母,可祖母怎么也不肯见她。
嬷嬷叹了口气,冲着跪在地上的谢婴温声道:“小姐莫跪了,老夫人不想见您。”
“祖母,孙儿保证,定护自己无虞,待孙儿达成所愿便回来!”
说罢起身离去,窗户被支起一条缝隙,祖母悄悄瞥了一眼谢婴的背影,眼里有着几分不舍与落寞。
“一个个都要追名逐利,如此,还不如跟‘她’一样上山清修,至少性命无虞。”祖母有些责怪地说着,“择溪的生辰快到了,如今逍遥山当是解封了吧,过几日随我上山看看她。”
“老夫人想姑娘了?”
祖母冷哼一声:“再怎么说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又生养了昀哥儿,虽说她自己冷心冷情这么些年都不回来瞧一瞧,老太太我还不能想她了吗?”
祖母嘴里斥责着众人,心里却是一片柔软,嬷嬷笑了:“是,老夫人说得对!”
——
除了祖母,还有一人对谢婴参军一事耿耿于怀,便是顾昭。
她为了调查父亲去世的真相,利用顾昭在鹿野祭上得到了入军的机会,不过三四年,她便随着沈昀一起拿下了被北滇侵占的土地,护佑住其余西域三国,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可这冷心冷情的一切,也成了顾昭多年心病。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依赖的姐姐竟然会有一天故意叫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再在众人焦急的视线里忽然出现,救下自己。如果可以,顾昭宁愿相信那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并非谢婴的计谋,可惜事后谢婴亲自承认,是她利用自己得到了想要的赏赐。
顾昭手心里握着那块锋锐的石块,将谢婴送来的化瘀药尽数撒在地上,往后数年,不愿再与之相见。
门外,谢婴轻轻叩响门环,温声道:“殿下还好吗?臣可以进来吗?”
一个“臣”字将二人的距离越拉越远,顾昭捏紧了拳头,冷冷开口:“执戟郎身负重任,还不去梁州就职么?”
谢婴张了张口竟不知该作何解释,以顾昭的心思如今怕是已然知晓一切因由,她无从辩驳,也不想撒更多的谎,伤到顾昭已然让她心痛不已,又怎能以更多的谎言让他更加记恨自己呢?
“你都猜到了……对,是我利用了殿下,是我有了私心,可这些,现在我还不能告诉殿下。”
顾昭心里生着闷气,若谢婴想要参军,有自己的目的需要达成,大可同顾昭一道商量,找出最好的办法去解决眼前难题,而不是把他当做稚嫩顽童,只顾着自己算计。
“昭昭,你还小……”
“姐姐,我不小了!”
顾昭声音微哑,是啊,他永远小谢婴五岁,如果可以,他又怎会不想与谢婴同岁,他何尝不羡慕能与谢婴比拼箭术的风向律,何曾不羡慕能去军营历练的赵熙川,可他高居太子之位,许多事情本身就很难做到,谢婴却偏又离他而去。
“等我完成当下的目标,便会回来,殿下,我不会再骗你了。”
顾昭微微抿唇,赌气开口:“姐姐,你能等等我吗?”
“什么?”
等我长大好不好,待到将来,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步伐,成为能与你比肩的存在。
末了,顾昭终是推开了房门,与站在门口的谢婴静静对视,仿佛千言万语皆化在眼神里,他只说:“姐姐去吧,昭昭不拦你了。”
——
赴任梁州前,谢婴去了趟逍遥仙山,见到了久违的师父。
不知为何他似乎一下子沧桑孱弱了很多,脖颈上多了一条丝巾,不知是不是谢婴的错觉,只觉的他眼下青黑,隐隐还有泪痕,望见谢婴时,他眼底乍起了一片光亮。
“师父!”谢婴猛地扑进净空的怀里,眼眶微微湿热。
师徒二人久别重逢,谢婴将这些日子所见所闻皆告诉了净空,言罢净空伸手搭上了谢婴的手腕,探查她身子一番后,决意给谢婴再施加一道封印。
“师父知道劝不住你,但你得向师傅保证,除非生死绝境,否则不可再动真气。”
“师父的力量会一直帮你压制戮气,师父担心的,是你对普通人动用真气,会落得短折而死的下场……”
谢婴按在净空的手背上,坚定道:“师父所言我皆记在心里,您放心。”
谢婴又去见了择溪,看见她在院中孤身舞刀,她拔刀而出,与之缠斗在一起,察觉到谢婴时择溪先是一惊,接着明白对方的意思,立刻挥刀迎战。
一炷香后,两人皆是微微喘息,彼此对视一眼,藏不住的欣赏溢于言表,谢婴只觉得浑身充盈着力量,自己的刀法似乎更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