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数。
但这下凡历劫的神仙就不同了。神仙历劫多是为了渡过某个特定的劫,命簿上只会有极其囫囵的大概气运,留给司命着墨之处属实良多。而像您这般连着历劫十世,且必须八苦俱全的,小仙查遍了司命殿先辈留下的手册都未曾发现一例。
殿下可要瞧瞧?小仙可是为殿下您在凡间的时日绞尽脑汁,好容易想出了百八十个,保准您这十世的人生都不带重样的。说来,还要感谢殿下,给了小仙练手的机会。将您这十世历劫的八苦写完,只怕以后再没有任何人的命簿能难得住小仙了。”
昶胥最是娇生惯养,被其母神宠得不知何样了,哪里敢看自己即将要体验的悲惨命簿。他直抖着嘴皮子,威胁道:“你,你这样做,我母神……我母神不会放过你的。”
司命为人冷性寡淡,且无耐性。这是接触过她的,其他仙倌对她的评价。若有谁提出了不同的评价,那便是她府中的小仙侍绿怡和那已经魂飞魄散的小乐仙吟清了。
威胁她?
她脸色一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下去吧你。”
她纤纤玉手一拍,昶胥整个人同条死狗一般,手脚扑棱棱地一头栽了下去。而后她嫌弃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推昶胥的那只手,摊开命簿,满意的执笔勾画下昶胥第一世的轮回命数。
其实写昶胥的命数完全不用费脑,左右离不了八苦,再佐点话本子里的狗血情节便可。什么头顶流脓脚底长疮,与猪同寝,与狗抢食这种简直是随手拈来。
说到这儿,她心里十分感谢月老,要不是月老给她弄来那些话本子,她也不能写得这般顺畅。
昶胥下去历劫了,她心情稍稍和缓了些许,摸了摸命笔末端——那个与通体清透的命笔十分不搭,颜色十分突兀的,用红线所编的安详结。
下一刻,熟悉的人影仿佛立在她的眼前。
秀丽的面容,浅浅的梨窝,轻柔的声音:“司命,我有个东西要给你。喏,这是我从月老那讨来的红线。”
“欸,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看这个红线喜庆。而且我这编的是安详结,可不是同心结。”
“你别说你用不着,你这脾性可没少树敌,回头仔细让人用仙袋一蒙,一顿好打,到时可别找我给你擦药……。”
入凡台的风很大,吹起了她的衣袂。她垂眸望着那飘渺的洞,低声喃喃:“吟清,没有你在我耳边唠叨,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风,直到押解昶胥的天兵们都离开后她才收回视线。转身正欲离开,自台下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锦缎华服的女子。女子头戴镶金凤冠,华服逶迤,高贵逼人。
女子脚步颇为慌乱,来到台上便弯身瞧着入凡台:“胥儿呢?胥儿呢?”
女子正是天后。
司命面无表情地弯腰行了一礼:“天后。”若是可以,司命十分想将天后一同送下凡间历劫。如此惯子的母亲可没少在嚣张恣睢的儿子身上“添砖加瓦”。
“殿下已下凡历劫了。”她回。
天后虽知自己儿子下凡之事无可扭转,但脸色仍是不可控的青白变换。
她僵硬的脸努力的想挤出一抹和善的笑,最终显示出来的是扭曲且怨怒的笑貌:“司命星君,我知这凡人的命数都由你掌管,如今胥儿下凡历劫,不知司命星君所排命数如何,可否通融一二?”
司命,司凡人命格。虽说是这样,但也不是每一个凡人都需要她亲自撰写,不然,司命殿即便坐满了司命也忙不过来。凡人在降世的那一刻,命薄上会自动显现此人的一生命数。
但为何又说司命,司凡人命格呢。
司命确有掌管凡人命数之能,命簿只有大概走向,细节还需司命来写。但,命笔不是随意挥毫泼墨的。大奸大恶之人,几世行善的良善之人,无功无过的平庸之人,司命是有职责给予他们“最合适”的命数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无论神仙或是凡人,总是跳不出因果循环这个圈子的。
司命将天后青白黑沉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小小的痛快:“殿下的命数已排完,天后娘娘放心。至于通融……小仙谨遵陛下所嘱,将八苦安排妥当,定不枉殿下凡间十世。”
“你……”天后青白黑沉的脸色过后是紫红色,那抹难看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指着她“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刺金绣的凤袍随着她大幅度呼吸的胸口起伏,显示出,她气得不轻。
看天后如此不舒坦,司命心里又痛快了几分。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司命,但位卑权重,凡人的命数皆由她说了算。她虽不能杀了昶胥,但折磨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举笔之劳”而已。
懒得再应付这黑心肠的毒妇,司命拱手行礼:“天后娘娘,小仙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就先告辞了。”
她转身就走,才迈出一步,就觉后背一重,等觉得后背有痛意时身子已不受控制地倒向入凡台。眼角的余光是